母亲的河流(6)
胸脯:火炉
文/戴永成
父亲说,年轻的时候,母亲便是一个闯关东的女人。
荒原雪睡在冬天,母亲的岁月醒着。荆棘从冻土的缝隙伸出手来,颤抖着北方的寒冷。
母亲来的时候,脸是苍白的,胸脯却是热的。
被母亲胸脯捂热的,是两个人的荒原之巢与父亲那颗雄性的心。
冰天雪地过于寒冷,母亲走过。
荒原北风过于刺骨,母亲受过。
站在冬天里的母亲,是荒原的火炉。“母亲肚子里三把火”,一把点燃爱巢,一把点燃炊烟,一把点燃乳名。
小时候,母亲的胸脯好烫好烫。胸脯上的双乳峰温柔而温暖。我的童年趴在母亲裸露的身子,就像贴着火炉旁一样暖和。
胸脯之上,是心中的火。胸脯之下,是厚重的土。
月泉胸脯照,爱泉心上流。母亲的胸脯,像棉袄一样温暖着我。我暖了,母寒着。
母亲的胸脯,是我生命的火炉。母亲,用乳汁撰写火炉,用泪珠撰写日子。
比月亮炽热的是太阳,比太阳炽热的是母亲的火炉。
母亲的胸膛,是我灵魂的火炉。母亲,用善良撰写火炉,用温柔撰写人格。
比草原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宽阔的是母亲的心胸。
母亲,把生命给了我,把乳汁给了我,把草色的血给了我,把爱给了我。
水与火。透明的水,穿过母亲的胸膛。母亲的火,穿过我的胸膛。
而今,我对天堂里的母亲说,儿子已成了母亲的火炉。我把胸膛铺成一张纸,用心中的火温暖纸上的诗歌,让诗歌的火焰燃烧成爱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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