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动眼珠，或不动眼珠，其实都一样。
一晃三年。对。三年。
日子过得真快。
春天去看你了。杏花开得白。
你的坟头，长满了荒草，守候着鸟雀。
你睡在你母亲的下首，料来是不会太孤独。
2
这三年里，白昼比夜长，夜比白昼更长。
许多的尘世变化，比城隍庙内四壁的壁画缭绕。
你定是惦念璇子，然后再惦念我。
或是也惦念过凯子，或是王尚尚。
我们曾经一个人似的。
的确，王尚尚似乎老诚了许多，他健壮得像一头牛虻。
璇子更是漂亮。漂亮如你的画像。
也是。她越来越谦和了。
3
不过，凯子似乎不怎么好呢。
他中风，有患了褥疮。
他日日坐在床上不能下地，荒芜得像一簇蓬草。
前些日子去探望他：他说自己怕是挨不过秋天呢。
我知道他曾经不少冷落你。但你却忍不住去亲昵，拥抱。
记得那年他摔断腿，你操的心真是够份了。
你干枯的笑容在蜡黄的脸上，总让人感叹，怜惜。
为什么汤汤水水，却不能想着自己。
这让璇子，在和我谈及你时，总是噙满热泪。
4
除了凯子，你的心里还有谁？
你的母亲健在。你的父亲死了。
在你去世一年的祭日，你的母亲曾追打过王尚尚。
是这个男人把你的心占住。便让凯子独居在空巢，没有什么机会。
为此，绫子恼恨你。
绫子在对你喋喋不绝地责骂声中死去。这些就像一块大石。
压在你的胸口上。让你不能喘息。
我知道你定是听到许多街坊的闲话，虐待自己。
在王尚尚眠花宿柳的丑闻里，别人都说你是傻子。
5
我知道你没有过几天好日子。在情感的世界里，吃尽了苦头。
你不曾怨。更不曾怨命过。
你羡慕绫子，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老实说，凯子的脾气也不好。他不会像王尚尚迁就你。
我知道你很少辩解，也不号啕。往往是你的抽噎和流泪让人怜悯。
不过。我总是你信得过的人，这也包括璇子。
有许多话，你愿意和我们说。
6
这些年，璇子也频繁生病。她生病，却又怕搅扰我。
后来她天天发烧，可一直是瞒着我。
她要我陪她到你的坟上来。瞧。多美的一些野牡丹，一一都焦萎，凋谢了。
你睡的坡地，看着让人也不能安心。
在一簇簇茂密的青草丛中，集满了一些雨水。
璇子说，听到她的脚步声，你会飞快地迎出来。
我知道，你们彼此情深。
或许，耳边是你：璇子的病，一定要趁早，找位好大夫，给瞧瞧。 |
发表于 2016-9-7 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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