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场雪的隐喻或其他
下在而立之年的一场雪
三十岁了,不想说: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巧合太多,命运就不可能高于生活。
这状况,就像一粒卑微的尘埃在恰当时机遇见了另一粒卑微的尘埃。
这状况,就像一场下在而立之年的一场雪。父亲以为我三十年的人生多么成熟与稳重。
年轻时,狂放不羁。
“佛,请赐予我一场雪。我不想
把人间这块多情的土地,让给丑恶来开垦。最终
走向一望无垠的枯萎。”
而现在,我必须小心收养一匹野马。学会
与时光,苟延残喘,同流合污。学会
与一片雪,将短暂的一生,精打细算。
姐姐总在电话里嘱我:
请你以后写诗,不要用那些污秽的字眼。
这是一位白衣天使的警告。
但在我看来,这些污秽的字眼,比一片雪
还要洁白,还要清净,还要来得真实可靠。
每年冬天。败叶残枝和洁白雪地的组合,多么像
远在天涯的乡亲那白纸黑字的卖身契。
我不讨厌雪,但也绝不会寄予它一生的歌颂。
一片雪活着是为了凝成眼泪
堂妹跟着一个男人私奔那晚,整个村庄
风声鹤唳。
村里的狗,有序醒来,抱紧
怀中的骨头。
田野的庄稼,慌忙挺直腰杆,向骄傲的风
打一个,标准而虔诚的敬礼。
而那虚情假意的月亮,也惊恐的
瞪大眼睛。仿佛稍不留神,就丧失了
最后,思念的尊严。
大伯拿出拿出当年爷爷打土匪留下的火枪,冲着
躲在黑暗的盗牛者,射出了
积蓄大半辈子的,愤怒。
大嬢每日躲在屋里煮酒。以避免,小镇班车,碾碎
一抹柔情,最后的皈依。以避免,乡亲苦中作乐的目光,看穿
一个卑微的女人和时光一场卑微的战斗。
堂妹走的那些日子,大嬢的心田深埋着一枚腐败的记忆种子,眼里
落满整个冬天的雪。
故乡的雪,真的来了。
每一片雪花,都含着一颗眼泪的宿命。
堂妹托人从贵阳捎来口信:
已非处子!
十一月,一片雪的元神丢失在异乡的乱葬岗
整个冬天,我都在思念。
寒风妩媚的扑过来,吻乱
三十年积蓄的虚无。
十一月,突然想起远在省城的堂弟了。这感觉
宛若,一片雪的元神丢失在异乡的乱葬岗。
坠落。就像一只麻雀嘲笑雄鹰的狂妄自大。
凝聚。就像两只蝼蚁相互交媾,彼此抛弃的忧伤。
融化。就像一颗眼泪的孤独撕咬另一颗眼泪的孤独。
雪,不管早晚,都要落下。
生活,无论聚散,都是寂寞。
年少轻狂的子宫,终将在先贤圣哲的监督下,走向风烛残年。
有时候,不是不小心。而是太过紧张,失去了一个偏偏少年的的洒脱和骄傲。
故乡,什么时候都是一面波澜不惊的镜子。与贫富无光,与生死无关。
如同,离家孩子葳蕤的宿命,迟早都要隐向一抹刀锋无情的嘲笑。
但无论怎样,每个人都应窖藏傲骨,积极去寻找参观春天的盘缠。
这些话,对于小学文化的堂弟或本科毕业的我,都需要用一生的时光,去解释。
丙申初冬于兴义化肥厂宿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