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中国当代诗歌奖(2015—2016)授奖辞
中国当代诗歌奖(2015—2016)创作奖
赖廷阶授奖辞
赖廷阶不知疲倦地唱着一曲田园之歌、家园之歌,芬芳的荔枝成为他诗歌中一个重要的意象,也成为一种品质和境界的象征物,这为他的灵魂找到了寄托和安放,同时也构成了他诗歌中的元气。但他更有自己的异乡与远方,有梦想中辽阔的草原和牧场,由于其中的形而上的思辨,使他的寻求具有了“吾将上下而求索”的意味。在他的诗歌里,很少出现现代性的诗歌意象,连同他坚守的《金马车诗歌》这个阵地,也是对高铁时代隐喻意义上的抗拒与反拨。
韩庆成授奖辞
优秀的诗人善于透过纷繁的世相,抵达事物最本质的层面,呈现世界和内心最为隐晦黑暗的部分。韩庆成就是这样一位不断深入掘进的诗人,包括对生活的掘进与内心的掘进,他的诗歌能够把人置于灵魂追问的境地。他张扬的“干预诗歌”理论,以强烈的现实主义精神,言说着人之存在的庄严与悖谬。对他而言,每一个词语都如同冰冷的刀剑和燃烧的火焰,在对恶的事物奋力一击的同时,又转身给予善的事物以温暖的呵护。
雁西授奖辞
雁西的诗歌具有某种宏大的人类意识、宇宙意识,他企图以天人合一的视角,质询人与世界、人与物、词与物之间的隐秘关联。他怀着与生俱来的回归自然的情结,以诗意的方式完成返乡的冲动,寄寓着他对社会的反思与批判,以及某种构建现代神话的冲动。在一个物质至上、信仰坍塌的消费时代,他重提“人民性”这一已然并不时髦的话题,守护着诗歌中底层意识与民间情怀的珍贵品质。
中国当代诗歌奖(2015—2016)批评奖
沈奇授奖辞
沈奇的诗歌批评,融入了大量社会学的知识,贯穿了他高瞻远瞩的文化学视野。他站在诗学的理论前沿,保持了对诗歌现场的精准把握,以及对现实生活的高度敏锐。他以犀利的笔锋和冷隽的风格,对身处其间并为狂欢所眩晕的诗人,以及乱象丛生、莫衷一是的诗歌批评现场,进行了不遗余力的精神解剖。他以一如既往的批评热情,在一个喧嚣不已的浮华世界,捍卫着诗歌创作与批评的纯正趣味和崇高尊严。
王士强授奖辞
优秀的诗歌是在场的诗歌,同时,优秀的批评也是在场的批评。王士强的诗歌批评从诗歌现场和生活现场直接切入,携带着清晰可辨的呼吸和鲜活温热的肉身,对现代诗歌的各种症候与精神出路进行了深入思考。他有着强烈的批判意识和人文关怀,体现出一个知识分子的肝胆与风骨。他对诗歌的未来还是保持了足够的期冀与希望,他毫不迟疑地宣布:当下的诗歌,“活力大于危机”。
宫白云授奖辞
宫白云的诗歌批评注重从文本出发,她善于知人论世,以印象式的批评方式介入作品。她倚重女性敏锐的直觉,和自己与生俱来的艺术感受力,使阅读变成了时有惊喜的发现与奇遇,使批评变成了令人愉悦的交流与对话。她在肯定与褒扬、批判与反思的过程中,为当下的诗歌现场做出了见证。她的批评不是振聋发聩的当头棒喝,而是一场润物无声的细雨。
中国当代诗歌奖(2015—2016)翻译奖
杨宗泽授奖辞
优秀的诗人关注的是人之存在与人之精神,卓越的翻译家也是如此。对于杨宗泽来说,语言的差异与隔膜就是灵魂的距离与隔膜,翻译的难度是一次艰难的心灵靠近。在翻译的过程中,他需要凭借必要的常识与技巧,但更倚重精神的参与,以达到作品与翻译之间思想的投契与融合。也许,优秀的翻译作品,正是在语言与意义之间的得意忘筌。
北塔授奖辞
诗歌翻译是一次热情的开启,优秀的译者在为自己打开一扇门的同时,也为读者打开了一扇门。在北塔的诗歌翻译中,他致力于寻找精神上的沟通,从而获得“六经注我”的美好体验和于我心有戚戚焉的心灵共鸣。他翻译的过程,也是自我心灵敞开的过程,同时,又是与另一个灵魂的惊喜相逢的过程,由此在对方的语言甚至身体里,完成了一次夫子自道式的自我言说与精神形塑。
颜海峰授奖辞
译者是一个语言的旅人,行走在词语与意义的暧昧地带,他可能面对的是一片风景,但也可能面对一道悬崖。他在不同语言和诗歌中完成了情感、哲理和文化的交接,实现了诗意之美与思想之美的会合。在颜海峰的翻译文字中,一个故事被另一种语言又诉说了一番,一个人在另一种文化里得到复活,仿佛一支乐曲,在两种不同的乐器里,发出了异质的交响与和鸣。
中国当代诗歌奖(2015—2016)贡献奖
包容冰授奖辞
包容冰是一位诗歌编辑,也是一位诗人,他坚守着《岷州文学》这块小小的园地,坚守着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在从事诗歌创作的同时,他还独立举办了各种诗歌活动,为当下诗歌的发展做了许多切实的工作。同时,他又在精神上皈依了佛教,他以佛教的出世精神审视人性、体认生存,又以入世的精神积极参与社会生活,他以佛教作为精神净化和人生禅悟的手段,在短暂的现世生存与永恒的精神绵延之间,做出适当的权衡与取舍。
唐成茂授奖辞
无论在诗歌创作中,还是在诗歌事业与社会活动中,唐成茂都在不断言说着他的雄大抱负,他以巨大的热情践行着自己的诗歌理想与人生理想。他有着把栏杆拍遍的壮怀激烈,但却在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里,转而化为一声悲壮的喟叹。他对诗歌的坚守,也是对于一种精神乃至信仰的坚守,他企图从诗歌、从文学中获得人性拯救的力量,为诗歌与人自身找到一个光明的出口。
孙重贵授奖辞
孙重贵是重要的诗人和诗歌活动家,他立足于本土文化,在香港这一汉语诗歌与世界诗歌的连接地带,面向内地与海外,进行着文化与思想的交流与传输。他远追先祖的诗歌精神,犹如古代欧洲的游吟诗人,或《诗经》中那个振着木铎的采诗官,把诗歌的声音广泛接纳和传送,以一己之力推动着诗歌的古老轮毂。如他在诗歌中所写,他是一团火焰,在燃烧中辉煌了自身,也照亮了别人。
中国当代诗歌奖(2015—2016)新锐奖
洺雁授奖辞
洺雁的诗歌有着女性特有的摇曳生姿。她极力以一种绚烂趋于颓废的方式,倾诉着青春尽头的华丽与年华凋谢的感伤,有着自我放逐的肆意甚至某种惨烈的快感,使其诗歌呈现出凄艳动人之美。但事实上,她仍有着强烈的自我期许,所有略显苍凉的语句,都指向她内心隐忍的不平与反抗。她紧紧抓住事物中隐喻的部分,穿越纷纭的意象,直逼内心世界里隐约浮现的希望与理想的轮廓。
王爱红授奖辞
王爱红以近乎执着的热情与无以阻遏的激情,在诗歌的朝圣之路上奔波跋涉。他对诗歌怀着奉若神明的虔敬,把它视为一卷毫无瑕疵的纸笺。诗人是怀旧的,他把所有的热爱与向往,都装进了诗歌的美好容器,以饱含深情的絮叨之语,创设温暖亲切的叙事语境。在此过程中,他凭藉诗歌作为抵达人生真谛的幽微通道,从而得以秉持一颗纯净的童心,进入生命的澄明之境。
绿袖子授奖辞
绿袖子以瑰丽的诗句丈量着时间,她在那些时令与季节里走过,完成一次次词语的采撷。她的诗歌是一次次美丽的剥离和打开,豁露出来的是时间的秘密和诗意的内核。她窥视生命中微细不易察觉的小小触动,辨认事物中最动人的细节,以此呈现她内心分裂与弥合的罅隙,在逝者如斯的年光里,对自我生存与灵魂苦难做出了诗性的指认。由此,诗人在造就了诗歌的神性的同时,也使生命获得了意义。
中国当代诗歌奖(2015—2016)诗集奖
马晓康授奖辞
作为一位年轻的诗人,马晓康幸运地得到了缪斯的垂青与眷顾。在经历了生活与诗歌的双重历练之后,他开始摆脱年轻生命中青春的迷惘与成长的烦恼,散发出早熟与聪慧的气息。他有着敏感却坚强的内心,岁月的砥砺与人间的沧桑过早降临在他的诗句里,这也是他把诗歌视为一种精神逃亡的缘故。他的呐喊在每一颗经历沧桑的心灵中,都会引起深长的回音。
刘燕授奖辞
在刘燕的诗歌里,国家、民族、正义这些业已被人们蓄意借用和恣情践踏过的宏大叙事话语,重新回到了它们的圣坛,并构成了她诗歌里的庞大主题。她努力重拾在诗歌中久已弥散的理想主义激情,在古老的酒神精神的驱使下,她以倚马千言的宣泄之势,书写着太平盛世的繁华,高倡着主流话语的理想话语与昂扬格调,弘扬着国家意识形态的主旋律。在一个沉湎趣味和玩味身体的个人私语的时代,她的诗歌发出了洪钟大吕的声响。
安琪授奖辞
安琪的诗歌在平静的叙述中裹挟着对灵魂的拷问,字里行间透露出她明显的含蓄与克制。她的内心世界与外部世界总是存在着紧张对抗的关系,使她的诗歌对现实生活保持了一以贯之的间隔和疏离,在高翔的理想与困厄的低飞之间,诗人深味着“诗歌何为”、“诗人何为”的困顿与无奈。她企图站在整个人类的高度上,与所有伟大的灵魂实现对话,有着强烈的在场感,更有着精神上的从容与超越。
执笔:高亚斌,兰州交通大学教授 文学博士 批评家 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