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将一些东西放在高处（六首）
李明春
在冬日的黄昏，我是透过光秃秃的
青灰的新疆杨枝头，凝望祁连山的
夕阳点燃了一盏酥油灯，仿佛是佛的旨意
青浪起伏着安详，像一个凛冽的刻度
我掏出我骨头，还于祁连山的岿然不动
祁连山被我的血肉覆盖，那是一种高拔
河流是流淌的
我总是习惯于在晚饭后，在大沙河边
漫步行走，岸，像一个表盘
我的脚步，嘀嗒着闲适
岸是永恒静止的，动着的是河床
这样的季节河，内陆河
也有自己的风采，我把干涸放进我的血管里
我把澎湃放进河床上，一路滔滔的风景最好
站在风地里
我站在低凹处，站在风地里
风从更远的地方吹来，那里有我此时看不到的
黑河河床，有着初春的清凉
风吹着干涸的土地，吹着光秃的白杨树枝
以及上面的鸦巢，还吹着我的瞩望
焚烧过的芦苇，只剩下夜的黑灰
没有焚烧的，摇曳着一片金黄，是我孤独的诗意
点燃另一种焚烧
我的呼吸，像腊月里大扫除的垃圾
堆积在田野的，沟沿边
有些粗糙空旷，我站立着
有着树冠里的鸦巢一样的
凝望和高远，枯黄的芦苇，储藏着
春天的火种，我的血液
就是被远处，合黎山下，黑河上空
飞翔的，一阵一阵的雁鸣，点燃的
田野的复活
春天是流水复活的，那是一种融化
春天是草叶复活的，那是一种鹅黄
我站在田野中间，我需要一把犁杖，一袋子种子
汗水和血液的粪土，翻动的潮湿
抹平为一张宣纸的铺展，我就可以
复活死了一个冬天的田野，如野鸭的泼墨
分娩云朵的烟囱
青灰的水泥大道，奔驰在原来的湖泊上
不见了芦苇，不见了蒲秧，以及野鸭的
呱呱飞鸣，一片青灰的泥土，被白色的雾岚点缀
是田畴如镜，坐在车里的孩子
不知道远方的大烟囱，是火力发电的呼吸器官
天真地认为，那是母体分娩云朵的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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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8 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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