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园春晓
古人有背山面水而居的习惯，身在街市却无法选择，早年幸运批得三间宅基地，今天终是惹人羡的。
当年的南北东西的十字街，我被划归最未的北街尽头，一废弃的池塘且地势低洼，为了有立足栖息之地，便辛勤百倍地拉土填充，从远处将泥土运来，用最原始的工具。手都磨成了老茧，脱了几层皮。那时朴素的愿望是：九零年建成平房；二千年加盖成楼房，可是我的愿望未能实现，零八年的奥运年，我的新房与鸟巢同时间落，仿佛沾了喜气。仿城里的商品房的设施装璜，效农村别墅圈地，理想中的宅地如愿以偿了。
城镇的扩建，我原先的边缘宅地现成了镇中心所在地，临街的店铺生意红火起来。全家衣食无忧，那点可怜的教师薪水也无所谓了。这是令同事羡慕的。最让我心仪的是我后院有若干空间，废弃的池塘环境优越，远处则是镇某干部承包的场地，种上了杨树，已成规模，空旷寂寞。在繁闹的街市，保留着这样几十亩地的杨树林，难能可贵了。却成全我的别墅梦，尽管我的城中有房，可我却从不去住，那般环境，那样空间，那种空气如何与我这里相比。同事一个个调到城中，我却迟迟未动，朝中无人是一方面，家里店铺生意不差钱也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当是我人过中年，心态老化，缺少进取，取信“淡泊明志”。本镇无污染工业园，环境优越，呼吸的是清新空气，饮用的是纯净的水，吃的是纯天然食物。工作环境优雅，行动也能自由者也。
宅地豪奢不能比，但在本镇亦是独特风格。本篇讲述我的“杏园春晓”。为什么用这个题目呢？我的宅地后院有空地半亩，呈起伏之势。起处是黄粘的土无法生长植物，伏处是池塘却被岳母征用，蔬菜满院，丰蔬足食的常常恩泽邻里、亲戚。这不是我的功劳，年迈的岳母一生唯劳作从不怨悔的，她身架大，劳作有力，只是不做女工，甚至做饭也不在行的，但田里劳作特认真，经她侍弄的田地，土壤松软、肥沃、平整、规范，庄稼繁盛，果蔬俱兴。她还不允许我乱动她的蔬菜，每次都是她摘好之后让我们享受的。一次我好心在她的韭菜地里施了些土肥，她竟说我埋了菜根，批评我一顿。我好心办坏事，再不敢动她的菜地了。闲余时光趴在电脑上久之成疾，什么鼠标手、颈椎病之类应运而生了。医治办法则是劳作，老舍先生不是说“有益身心，胜于吃药”吗？
院中起处黄粘的土是远古时期的河滩吧，冲刷而成的粘土，还夹杂鹅卵石，什么植物也无法生长，所以镇上植树都是先挖坑后从别处运来土填充的。我据得坡势设计成阶梯结构，分割成块。每当闲余便用自制的两只垃圾筒，一根竹棍去远处挑土来更换这梯田里的土，日积月累，积土成丘，坚持着，垒石、挖土、肩挑、平整一套流程下来，累得我腰酸背疼的，久之适应了自然精神抖擞，神清气爽了。看着自制的梯田式的花圃初具形态，莫名的喜悦和成就感洋溢地心田。“植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各种花木通过各种途经移植在我的花圃里。有朋友送的，有邻里分蕖的，有野外挖来的。当然名贵的还是花钱去买了，妻友给她一棵茶花，我竟感动得不知所措的，特意买来一大花缸盛着，享受特别待遇，没舍得让她在花圃里“遭罪”。茶花虽早的耳闻，但那是书中的描写，《茶花赋》里的茶花品种那么多，让人望尘莫及的。有求于我的学子，我总问一句“爱养花吗？”其含意理解就好，不解则一笑了之。我不是官，无所谓贪了。
首先进入我的花圃的是一棵银杏，亲戚拆迁无处安置，我如获至宝，这可是植物王国中的“活化石”。先入为主的原则，花圃当以银杏命名了，正值初春，于是诗意般取名“杏园春晓”。
陆续的花木走入我的“杏园”，从“春晓”到“菊盛”季节在更替，花木多蓬勃。除了收获赞美，我的几年相知相伴的颈椎病也弃我而去，另结新欢了。
清晨，驻足“杏园”，花事婆娑，浇浇这棵，侍弄那朵，既赏心赏目，又劳动筋骨。傍晚，留连“杏园”，暗香浮动，除除杂草，松松根土。花兴情悦，花败伤感，最疼的是名花陨落。米兰，素以花香盛名，花碎如米，金黄色，叶小有光泽，是我的最爱。春秋有两季盛花期，浓香溢满院，迎风吹送，沿街行人问道：“谁家的香水洒了？”我常引以为毫，是我从县城买回来的。朋友欲移植其中一棵，未能所愿，是我舍不得罢了。
春日我迫不及待搬出温室，那次出差，没想到花事婆娑的季节突然来个倒春寒，三月的桃花雪是美的，却冻死了我心爱的米兰。这如何不揪心？怎能不埋怨呢？气得妻子假言拔光我花圃里的花木来泄愤：“我早看不惯你嗜花的德行！”
清晨起来，后院已是一片喧闹。幽深的后院杨树正是鸟的天堂。那些不知名的鸟儿卖弄着歌喉，喜雀叫喳喳，占据最高枝；麻雀群落群起，闹闹腾腾，飞行中也有打斗不止的，像顽皮的孩子；布谷鸟也常来添彩儿；白鹤偶尔将这里当作驿站。那些叫不上名子的鸟儿多的是，经常来助兴，调皮的山雀竟在的楼上一空隙下蛋，那绿色的蛋色泽那样美，让你不忍心下手。看着它悠然地孵卵、养雏、习飞，最生离去，有一种说不出的禅意。
在寸土寸金的街市，难得保留这样一片净土。这让本镇有了独特的亮点，渲闹与宁静并存，繁华与休闲共生。这正是集镇上的热闹的暖色调与杨树林的寂静的冷色调强烈对比啊。我的宅地处于它们交界处，我是最大受益者，我愿这绿杨林永存。让我的心境在喧闹之后得以宁静，宁静以至远啊。
|
发表于 2017-5-24 17:07
收藏
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