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通过诗歌认识他——试读竹篙的三首诗

祝宝玉

　　                                                                            我通过诗歌认识他——竹篙
　　                                                                                                                     ——试读竹篙的三首诗
　　                                                                                         文/祝宝玉
　　
　　认识一个诗人，不是听他说什么，也不是看他做什么，更不是从别人那儿听到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觉得要认识一个诗人，首先要读他的诗。
　　说实话，我们不可能去把一个诗人写的所有的诗都拿来读一遍，这没必要，也不可能。但是，诗人的诗性会体现在他的诗里，这是一定的，通过几首诗（成熟的），或者几句诗（经典的），也许我们就可以认识这个诗人，从而通过这几首诗解读这个诗人。
　　这儿，我只想试读竹篙的三首诗，我认为是能代表竹篙的（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或许，我的认识是不足的，但是作为一个读者，当我读到这三首诗时，我的内心是被触动的，感动的，又有着隐隐的伤痛的。
　　《苦楝树》：一棵苦楝与另一棵苦楝，有时近得/盘根错节，近得交头接耳，有时/很远，一刹那，就会海角天涯
　　一棵开星星紫花的苦楝是我的妻子/那些细碎花儿戴在她的头上就像满天星辰/我愿攀上黑夜的山脊摘下几颗.犹如/摘下我今生的幸福
　　妻子的幸福是爱吃我枝头上的果子.她已经有了/中毒症状，咳嗽，呕吐，气喘，四肢无力/我试图用眼睛给她疗伤，无济/就给她吸氧，吸痰，祈求吸出/我前生的罪孽
　　我真的希望，来一阵风，把那些毒素吹走/一阵风，往往也会把那些星星紫花吹白吹落/就像是吹妻子的短发，一阵风/还可能把两棵苦楝，吹得/遥相天国
　　诗人自己是一棵苦楝树，妻子是另一棵苦楝树，一棵苦楝树离开了，留下的，只有对另一棵苦楝树的伤痛。“妻子的幸福是爱吃我枝头上的果子”，苦楝树的果子是有毒的，妻子的病痛来自“我前生的罪孽”，这是诗人的自责。我们也可以通过这看到诗人对妻子的爱，是真的，是深的。两棵苦楝树盘根错节、交头接耳，经历了半生的风风雨雨，已经难分彼此。他们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伤痛岂可是一阵风就能吹得走的，不可能，风没能把病痛吹走。“一阵风，往往也会把那些星星紫花吹白吹落/就像是吹妻子的短发，一阵风/还可能把两棵苦楝，吹得/遥相天国”。生命结束是一段旅程的结束，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风虽然带走了生命，但风带不走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那份情，那份爱，依然不离不弃。幸福还在，在记忆里，在往事中。
　　我选择竹篙的这首《苦楝树》作为试读的第一首，不仅仅是因为这首情深意切、感人肺腑，更深层次地说，是因为诗人的真性情在这首诗里毫无保留地表达、流露，没有一点儿遮掩。诗，首先要真，其次才讲辞藻、格调、气韵。竹篙的《苦楝树》不仅真，而且语言把握准确，格调自然，一脉相承。故而，能够感人至深。
　　《秫苗的影子》：一棵秫秫苗，就是夏天的一把绿色小伞/一棵秫秫苗与另一棵秫秫苗循环下去，就构成/一个绿色的夏天，一棵秫苗的影子/就是我的父亲，秫秫苗长大/父亲的影子也渐渐高大
　　父亲热爱秋天，一次/父亲从集头上醉酒回来，和一棵/红红的高粱没什么两样，他有力气扛起一大捆秫头，像扛起/自己酿造的一大坛酒，他想让酒香/飘满整个秋天
　　走过六十多个秋天的父亲，没有离开过/家乡的黄土地，那年/秫苗的穗尚青，父亲/再也没能走完那个秋天/就像失散秋天里的一缕酒香/轻轻地飘逝了
　　这首诗是写父亲的。秫秫是淮北平原上最常见的农作物，可以酿酒，叫秫秫酒。父亲是片天，在儿时我们的眼中，父亲无所不能，父亲是最了不起的。但当我们长大，父亲老去，我们有时却在心中忽视了父亲，他老了，不再那么厉害了，本也非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厉害。这种心理，大概在每个长大了男人心里多少都有那么一点。
　　但当父亲真的离开了我们，我们却又深深地自悔，真像头顶的那片天塌了，我们孤立无所助。我们渴望父亲在身边。
　　在农村，父亲就是一棵秫秫苗，他的身影也曾高大，为我们遮风挡雨，喂养我们长大。父亲是我们在村庄上的根，扎的很深，如同那秫秫。历经酷热的夏，到了秋，岁月之身已满是伤痕，但他还要收获，还要付出，他隐藏了伤痛，把收获的粮食交给我们，喂饱我们的肚子。父亲喜欢秋天，喜欢酒，他亲自酿造的酒，浓烈的秫秫酒。当经过漫长的发酵，酒成之时，满村飘香，连同这个秋天也飘散着酒香的味道。父亲的心里是满足的，他的子女已经长大，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享享清闲了。
　　父亲未曾离开这片土地，永远未曾离开。“走过六十多个秋天的父亲，没有离开过/家乡的黄土地”。这是父亲的心愿，也不曾想离开过这片土地。父亲最终成了秋天里的一缕酒香，飘散在、萦绕在村头垄间。
　　《秫苗的影子》这首诗写的很成熟，很出色，诗意盎然。它继续了竹篙的诗歌风格，沉重，厚度，真诚，挚热、富有哲理。
　　《风吹着》：一阵凉风吹面，世界猛然显得/这么陌生。一些花儿/静静地盛开，有一些花儿/悄悄地凋零。四月的风/不停地清扫春天的惆怅，我只身/匆匆穿过黄昏的城郭，不带走/落叶残红的/只言片语
　　这首诗不长，但很经典。相对地看身边的世界，换一个角度来看，“一些花儿/静静地盛开，有一些花儿/悄悄地凋零。”这段写的很有味道，用辩证的方法解读一朵花，一阵风带来的结果，甚至可以解读一程生活。虽小，但精，且内涵广阔。
　　比较喜欢这首诗的最后两行，“我只身/匆匆穿过黄昏的城郭，不带走/落叶残红的/只言片语”。风吹着，有些凉，裹紧风衣，躲避流言蜚语，潜进小屋。城郭的黄昏留给落叶残红，只言片语是消遣的废语，不谈也罢。我想到这个意境。
　　竹篙的这首《风吹着》，潇洒、解脱、有着勘破红尘的气度。相对于前两首的沉重来说，稍显轻松一些，有着生活的小哲思。是对生活的总结，也是精神境界的升华。多读不腻，反复咀嚼，味道更佳。
　　《苦楝树》、《秫苗的影子》、《风吹着》所涵盖的内容是非常丰富的，也非一两言所能概括的，我所说的只是我的一些浅显的理解。
　　我与竹篙只有一面之缘，他的性情、他的价值观点是我不曾深知的。我想，既然竹篙是个诗人，通过读他的诗歌，我是可以对他有些了解的。之所以拿出这三首诗来说，并非我只读了竹篙的三首诗，而是我从数十首诗中选出这三首来解读，我觉得这三首诗是能够代表竹篙的。
　　
　　
　　作者：祝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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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云野鹤

浓郁乡土气息的诗歌——

西沈

最好把原诗附在后面，那样更便于理解诗评{:soso_e1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