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
文/冰雪客
以纤弱的身躯招来日出,在雨露中与杂草相安无事,四海为家不是你的初衷。我俯下身子,聆听怀揣了种子的心跳。下一站的归途在风中,安顿也许是天涯。我目睹过多少次飞翔,多少次又消失在我的眼中。
那时,外婆弓着背低头锄草,菜园生意欣荣,那些黄瓜苦瓜冬瓜如同你的子孙。在蒲公英的摇晃中,外婆终没有下锄,停住,看着风言风语带着一朵朵雪状的花絮,在远处,在石缝中飘落,落地的花白,白过外婆的一头花发。
菜园近处,院落里的足音没有消失过,如一粒粒种子破壳生长的回音。矮墙外,四季如日影长长短短,风有时吹过,在墙外折返。雪状的花絮不知停在哪年哪月,秋天还没有来到,有几片落叶跌入黄尘,打扫的人,已归入尘土。
外婆的坟头高不过三尺,树影斑驳,鸟声一声低过一声,衔着果粒的嘴没有松开,只在近处留下一瞬的影子,影子灰暗,风吹不起来。只有隆冬到来,那个在篱笆外喊你吃饭的少年,等来一朵朵雪花,看着它们落在你面前,看着你当年没有下锄的蒲公英落在你面前,少年一等,等来已是中年。
2018.09.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