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虫眼中的人道
——读徐志摩《秋虫》
妙手丹青
说到中国白话新诗,不能不提及徐志摩。胡适是中国白话新诗的发起者,徐志摩则是集大成者。有人说志摩的诗依赖于他的多情,这只看到了志摩的一面,正如人们只看到陶潜的田园的清淡,而很少看到他“舞干戚”的猛志一样。我觉得,志摩更多是对生活的热爱。由这热爱出发,便有了他对爱情的一往无前的追求,对诗歌的一往无前的追求,对理想的一往无前的追求。
和闻一多内热外冷的性格完全相反的徐志摩,他大多是采取讴歌的方式来抒写自己内心的情怀。但现实对他总是那么的不公,他的内心其实是极度痛苦的,他是强忍着这些伤痛而唱着欢快的歌。当然,在偶尔之时,他也会将这些伤痛喊出来,作为自己和他人的警醒。《秋虫》便是这样的诗作。
《秋虫》总的基调是悲伤和绝望。诗的起句写道:“秋虫,你为什么来?人间/早不是旧时候的清闲。”这首写于1927年的诗,紧扣当时中国的社会现状:一切人间美好的东西都不再被人们所重视,一切人间纯洁的东西都不再被人们所爱惜。金钱至上,物欲横流,就连最为珍贵的爱情也不复存在。
造成这种现实的原因在哪儿呢?首先是社会黑暗,人间无道:“半空里永远有乌云盖。” 其次是社风日下,人心不古:“廉耻也告了长假,/他躲在沙漠地里住家。”再次是思想混乱,缺乏信念:“思想被主义奸污得苦!”这些旧中国的鲜明写照,通过秋虫的电子眼反射而出,让人顿悟警醒,让人不寒而栗。
客观来讲,徐志摩与闻一多一样,是强烈的爱国者,只不过所表达的方式不同而已。对于这样的社会,他痛心地骂道:“听他往下丑——/变猪,变蛆,变蛤蟆,变狗……”这就很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幸”的意味了。只因为爱之切,方能痛之深。
对于这样的世道,志摩作如何想呢?他不是奉行胡适的“改良主义”,而是毅然决然地举起革命的大锤,大声疾呼:到那天人道真灭了种,/我再来打——打革命的钟!”
《秋虫》与志摩一贯缠绵柔情的诗风大不同,只因不同,方更显出他的刚强有力——这正如花丛的一柄利剑,更能刺痛世人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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