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家彭林家《一枚乡魂的红叶》的美学笔意
易培贤
诗歌是道性的礼乐美学表达，从孟子的话语里寻找原始的初心，便有“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未闻以道殉乎人者也。”以身殉道的诗人，气度也；反噬用道来屈从于世俗的目光，便会灵犀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问话，把李白的时光，走向达则兼善天下的诗书静缘。或者说，只要不屈志变节，“梧桐知了蛐蛐的图画/底色，忧愤殉道者的宣言”，其“底色”的无欲无望，也就不是以道殉人的势力所在了。
喜读诗家彭林家《一枚乡魂的红叶》的诗作，虽然时空隔了一片片枫叶；但是，千年的生灵，百年的《枫叶还乡》里，诗人以“蓝色的火焰已经离去”开头爆竹，以身殉道的精神撞钟结尾：“羞涩成一只不死的蝉鸣”。羞涩是一种小生命对自然界大生命的敬畏。从四季之火的明亮，驱逐邪魔，涤荡尘垢污秽。由此，秋头承接着夏尾的信土，怀念大火的渐渐离去。那么，祭祀火的重任，也就落在秋的肩上；无疑，便是无道则隐，有道则现的论语仁德了。
从易学上而言，四季四象与人的情志五行，是外与内的对应。你看，一缕气势的西风，落叶金戈挥舞；诗人把悲乡愁情融于叶的意象，以灵魂外露的形式，给叶赋予古希腊的神话中最高的圣者和殉道者的神祇形象，即为以身殉道的宽大
博爱。你看，在西方国家里是普罗米修斯将人类文明标志之一的“火”从天际带到人间。那么，自然有“祭火”的习俗，源自于古代母系社会萨满教的自然崇拜，如蒙古族最为崇敬的自然现象之一。故而，《秋天祭鸟》的代言，从乌鸦悲秋的肃杀里；诗人收起夏日心中的虎势，化成一串串枯藤，百转柔情地感悟自然界的变化。试想，秋天是老鹰的天地，诗中“老鹰开始大量捕猎鸟类”，鹰，义禽也。秋令属金，五行为义，扑杀的迹象虽万物开始凋零，却不击有胎之禽，故谓守着仁义道德的底线——祭鸟。像处暑分为：“一候鹰乃祭鸟；二候天地始肃；三候禾乃登。”金气肃杀，鹰感其气而始捕击诸鸟，然必先祭之，犹人饮食祭先代为之者也。天地始肃秋者，阴之始，故曰天地始肃。“禾”期待黍、稷、稻、粱类农作物的总称，“登”是成熟。由此三候，每每读起“失望与遗憾交响的肺叶/缠心的万物开始凋零”的诗句，如同“眼帘凸影一双爱的翅翼”，诗心浇筑的诗花，这分明是撕心裂肺的提名。
再读“枝断时刻的谛语/迁入帆拱大厦的高鸣/檐下商音的吟唱/染起金腰燕的义愤七情”金腰燕作为候鸟，秋天它即将南飞，要离开那个安静祥和的家庭，它留恋它的旧巢。古往今来人世间又有多少离别同这些候鸟一样呢？
然而，人学习自然界的鸟类，也非简单的事。“画蛋声部的三魂白画/为不存在的妄念对证公堂/词语的补丁反而让对话觉知/岌岌乎的旧巢一一悬挂横幅/字幕，滚动祭祀土地神的摊戏”。白描画蛋，可能也只有达芬奇成功了。那些虚幻的贪念，财迷心窍的人，还需要佛心“补丁”的禅念中；敲打自我的我慢我痴，真觉知了的本我，也就疗愈了超我的伤口。那么，“我”在这里用文字祭祀土地之神，以保家园的平安，就成了祭拜祖先的家乡回归。如“摊戏”是巫师戴上傩面具，作法驱鬼、祭祀酬神和求子、超度等法事活动。在傩文化的意识中,面具是神灵的象征和载体，往往要遵守约定俗成的各种神秘的宗教与民俗，也就是一种自我道德的约束，暗示着对现代人浮情的逆止文化。《说文解字》：“文,错画也,象交文。”各色交错的本义纹理，是事物本体的内在规律，即为天道。“以化成天下”的《周易》所说的内涵，便是天道对地道的投影，折射出人道的性情文化，以“文治教化”的诗教，即礼乐和典章制度的捍卫，守护一方的净土。
“文章千古事，花月一帘春”。诗情得来的古趣风韵，将花月联动知己的心根上，返回诗性的德齐今古。于是，诗人从动物、植物那里去获得物换星移的生命密码，盈盈出明示的幽情：“手牵一缕月光的指挥棒今夜，掀开那被遮住的故乡”。诗里的禅心，用一幅秋的油画，给生命化妆、精神净化和脸的梳理。如第一组诗里有这么一句话“照见的脸还有第三只眼睛”那是一只神奇的眼睛，在眉宇之间，开阔了视野；其实是超感官的意识形态——第六感，眉宇之间的宽包容世界里，体现了宽容大爱的情怀；也就是诗人敏锐的发现力，超越了普通人的感官包括眼、耳、鼻、舌、肌肤的五感五蕴；从而驱使诗人万象在胸，事物含情；将泠然的稀音中，回味我脱帽读诗，作品自然沉浮呼吸；思路悠远，妄念无形眸底清澈。由此，诗人从天、地、人、道自然的从属关系上，阐明了悲壮的底蕴和犹愤的民族潜意识，幽显一种小我与大我的彼此观照。猛然赏读到：“春秋，第五个戊日的帝社/和好着天干地支的戊戌阳土/用花朵供奉凋落的太阳”。一句句的八字元神，一声声的红尘欲神，两神本是同源；然而，七情六欲的使然，造成的自我执念的矛盾。由此，而领悟出肃杀是天的无情，德行是人的有情，生命与天地共往来，不得不说哲学是人性的精神故乡。如《清静经》所说：“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故而，姑且让我们以祭祀这个古老的方式，去守护神灵，祈祷未来的美学理念；跟随诗家笔下的：“红晕，泛起一个深秋里的春天”；将视角的吐红诗美，还原成灵魂的怀春；一季季，凝注一株倾听世界声音的大树，摇曳着日升月落的乡魂之中吧。
2018年11月7日咸阳
【作者简介】 易培贤， 女 ， 中华诗词学会会员 中华散曲学会会员 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 咸阳市作家协会会员 咸阳市诗词学会副秘书长 咸阳市诗词学会渭城诗会会长，咸阳市女子诗社副社长。《咸阳诗刊》编辑。作品散见于《中华辞赋》《中国年度优秀诗歌书系》《西部散文选刊》《陕西诗词》《江西散文诗·诗选日历》等报刊杂志。有诗词赋获一二三等奖。
一枚乡魂的红叶（组诗）
彭林家
1.枫叶还乡
蓝色的火焰已经离去
情绪参差着从前的斑斓
任凭白云沾恋着时尚的风暴
噫哑，飘动的炽烈
脱离了心理的旧辙时光
梧桐知了蛐蛐的图画
底色，忧愤殉道者的宣言
一只草垛间游弋的金萤
畸形着性与情的电压
负荷被打回凝霜的田畈
惹着树叶纷纷逃离母体的束缚
风说，颤音的时势
是一次次抗击着暴力的卜日
那枚吐红的叶子咬破嘴唇
坚持不落地等待依他的呗声
一念的三千婆娑
拒绝虚幻的血泊傻笑
自己便成了巢穴的主人
缝补的灵府磁化一滴雪泪
照见的脸还有第三只眼睛
当天外的秋籁响起
一颗人性嬉闹的漏洞
羞涩成一只不死的蝉鸣
2.秋天祭鸟
乌鸦鸣声的悲秋。飞翔
参与了枯藤的合唱
老鹰开始大量捕猎鸟类
音色，生命精灵的回音
和声一曲曲不靠谱的提名
失望与遗憾交响的肺叶
缠心的万物开始凋零
眼帘凸影一双爱的翅翼
枝断时刻的谛语
迁入帆拱大厦的高鸣
檐下商音的吟唱
染起金腰燕的义愤七情
画蛋声部的三魂白画
为不存在的妄念对证公堂
词语的补丁反而让对话觉知
岌岌乎的旧巢一一悬挂横幅
字幕，滚动祭祀土地神的摊戏
手牵一缕月光的指挥棒
今夜，掀开那被遮住的故乡
春秋，第五个戊日的帝社
和好着天干地支的戊戌阳土
用花朵供奉凋落的太阳
红晕，泛起一个深秋里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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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9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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