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的十首《诗刊》不敢发表的诗歌（二）
文/黑龙江 苦海
秋天只是一个黄粱大梦
今天，天地美丽辽阔，只是一个大梦。
秋天，天与地就是一个大梦。
芦苇，白霜，机器，就是梦中景物。
空气与厚土就是一个大梦。
马兰花的彩虹，野玫瑰的霞光。
在我眼前，正做着一个大梦。
人寰，就是我正在做的一个大梦。
这不是现实和缩影，这是一个梦。
秋天大地的落叶，菊花，苞米，土豆
统统是一个俯仰苍茫的春秋大梦。
我就是草丛中一只秋天的蚂蚱
就蹦了一下，就肝脑涂地，苍天
之下，你们就失去了我小小的影踪。
不要歌颂生命的美妙与伟大了
那只是活命；不要点赞和投票
肥沃的土地上金黄硕果丰收的美景。
那只是一个你自己的不久也将回归的隐忧。
天与地，我看到并证实阳光普照：
箫鼓喧天，棹歌四起，东犬西吠。
突发火灾，暴雨如注，垃圾激增。
但这，只是天地之间一个大梦。
同理可推，我一生引以为荣的
鱼水之欢，海誓山盟，画眉举案
也不过是一个情种对风流的印证。
人类的贪欲，我们称之为富饶。
人类的色欲，我们称之为爱情。
人类的食欲，我们称之为温饱。
人类的求知欲，我们称之为教育。
我们吃喝拉撒，上网，歌舞，旅行
买股，淘宝，都是梦的离奇的内容。
今天我在秋天的山上领略了天与地的
美丽和辽阔，但这只是一个大梦。
当我观察一只小虫子，在秋草上爬行。
我相信天空里有一只巨眼也把我
当一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小虫打量。
耳闻镇中学运动会场上嘹亮的升国旗歌声
目睹乡民们种的庄稼灿遍山麓和幽谷
打动我沐浴着秋天的晨光正抒写的诗篇。
但我认为这仍然是一场癫狂的黄粱大梦。
不是一种松树般不凋的正义而常青的精神。
这奋斗的一生，我在为安排葬礼而情思飞扬。
请把我的碑文刻在暴力拆迁的砖石上
有关未来，是一块碑石的问题。
假如，我路过一片暴力拆迁现场。
一搭眼，看见那些残垣断壁
乡情啼哭。四望兮，猛禽乱飞。
绞索套上，泪湿稿笺。
夫得天下者，不能以兔子为羹匙。
当我老了，无寸地可埋。
决定以拆迁碎石垒自己于墓穴中。
嗟夫；我将会把那坨拆毁的
水泥块、废砖、当成我的石碑。
那里有一片野花在号角般的风中焚烧。
一场场抗争遗留下的肃杀或美。
像残阳浸透了斑斑血痕。
把那一大坨缺胳膊少腿的钢筋水泥块
当做我的墓碑，甚好。
未来，请把我的碑文刻在暴力拆迁的砖石上。
伫立废墟。破空曳来了布谷鸟的歌声。
风行草偃、世界顿添一层悲戚。
残圭断璧上，我的碑文都不想被人记起。
半掩于荒草中，像一个聋哑人。
我的墓碑只是千万块暴力拆迁瓦砾中的一块。
爱我的人，亲，来上坟，你慢慢翻找吧。
阴影中，我弯腰扛起上肩了自己的石碑，一转身
踅向光明处。
《实话实说》与真假崔永元
崔永元，昔日你做假《实话实说》节目。
今日，你真得没得选择，实话实说了。
崔永元，昔日与方舟子大战三百合。
近日再爆阴阳合同，搅动天翻地覆。
反戈一击，佩戴红花，加入人民队伍。
而今，到处在点赞你的人格力量。
神州大地，滑天下与历史之大稽。
甚至把你抬上了民族英雄的轿子。
也许，你只是被《手机2》侮辱得
头破血流，而愤揭影视圈艺人黑幕。
从前，你也是上层社会所谓的精英
是你现在所攻讦的上流社会之一员。
愿祖国能抓住这次内讧，匡扶正义。
把我社会之积重难返割除，扭转乾坤。
让官场不再贪腐，让明星不再偷漏。
让百姓赚个盆满钵满，家家有余盈。
让法院不再只是一个漂亮的盆景。
让纪检不再只是一篇红头的报告。
法制日报：既然有人举报就应该查下去。
我们真正悲哀的是这句话，太软弱无力。
潜台词：如果没人举报，我们才懒得查。
其实明星是花百姓是叶，国家需要电影。
也并不像中国巨婴和喷子们所无知地乱喷：
“演员是戏子！”戏子？他去当一个试试？
演员本是人民的艺术家；毋庸讳言：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影视圈的收入，平头百姓，无权诘问。
政坛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不再赘述。
假变真，缘于一招不慎，恼羞成怒，满盘皆输。
遂成上流社会小人，下层社会吃瓜群氓的英雄。
昔我的祖国杀一个贪官，一千个不敢再造次。
今我的祖国杀一个贪官，一千个再接再厉贪。
最后，寄语崔兄崔永元，你不必怕死。
社会主义既然还有脸面，就黑不了天。
假如万一你光荣了，也是死得其所。
这是叛徒的下场，也是英雄的归宿。
我的金碧辉煌的祖国，我的朗朗乾坤的祖国。
你的诡秘莫测的人生，你的多言招祸的人生。
《实话实说》终于有了一期央视不敢直播的真货。
你却已经由轻松的采访者变成了紧张的被采访人。
我替无数人活过了一生
我替腾挪多变、出神入化的画家活过。
做为粉刷帝都、统治集团的油漆工。
我画过了果实，繁花，山径，斜阳。
画过了徒增空楼的都市、萧条的乡村。
我替所有精瘦的工友和农友活过。
捱过了泥泞的雨季，挖渠，造桥。
捱过荒烟衰草、乱鸦斜日与善恶生死。
捱过了《天工开物》和《齐民要术》。
我替所有滨海之地的渔夫活过一生。
起早贪黑，打鱼卖鱼，捕鱼捕虾。
在大海上，我写诗赞叹过巨浪和台风。
冒着危险，经常打不到鱼，空手而归。
我替胆战心惊的流动商贩度过了一生。
卖过拨浪鼓，针头线脑，棉花糖。
走街串巷；现在我卖大枣，干货。
卖麻辣烫，大碴子，烤肠，红薯，鸭脖。
我替图财害命的小偷和强盗活过一生。
偷孩子，偷手机，偷钱包，复制银行卡。
飞车夺包，抢黄金，劫女司机的车。
黑夜不清晰的探头下消失于雷雨交加中。
我替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活过了一生。
我替君，将，相，卿，小吏活过一生。
狎妓，贪赃枉法，营私舞弊，贿赂公行。
最后用极刑，被注射，号呼达旦，暴卒。
我替倾国倾城的青楼女子活过了一生。
施朱施粉，琴弈歌舞，暗迎登门访客。
我涉世未深，花开烟柳巷，勘破红尘。
我非后庭嫔妃，勤勤恳恳，自食其力。
我替英武神气的赳赳武夫活过了一生。
挥戈征战，建功立业，为人民谋幸福。
我高举斧钺，高唱大风歌，效忠祖国。
位卑不忘忧国，为天下归心赴汤蹈火。
但我从来没有活过自己真实的身份和名字。
我写过的诗歌，它们也从来不曾写过了我。
我伟大的理想其实是一生能够好好活成自我。
但我替那么多人活过了依依不舍、苦命的一生。
我是被阳光刺中的秦始皇
独立家山，一阵春风将古老华夏地图
从大地上徐徐展现在我眼前。东方天际。
鱼肠剑磨试成阳光，把我的身体刺中。
这个早晨，我是被阳光刺中的秦始皇。
一幅台湾地图全盘托出，让我激动万分。
去宝岛台湾看一看。这是我毕生的夙愿。
厉兵秣马，快把我秦军铁骑，挥师南下。
一定要把我秦岭淮河之春种满阿里山。
但是，假若我被刺杀，历史必将改写。
或者，持之以恒，还有后来人，替我
完成对台独的受降。我预卜祖国统一的
日子当然是：越早越好，绝非没有尽头。
春风撕开了缠绕于原野江河上的白绷带。
而我终究不能像万里江山这般举重若轻。
早晨，我被朝霞刺伤的心脏，流血不止。
外科手术对我内伤的疗效根本不起作用。
我是被早晨的阳光拔剑而刺中的秦始皇。
华夏历代仁人志士的鲜血早已染红了战旗。
我这点血能染红什么？充其量，浸透了
我握笔写诗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拇指和食指。
我忘不了这样一个惊世骇俗的句子
晨立于家山之巅，于春暖花开之际
我写下一千行诗，皆不如这一句惊艳：
朝霞如死士，我是被阳光万刃穿心的秦始皇。
种猪
在故乡，冬天的早上，多明亮。
凛冽着。雪花飘满地。寒气砭骨。
在街上，我遇见了一个赶猪的人。
赶着一头大白猪，走在大路上。
碰上摩托车，三轮车，它们都让道。
这头大白猪，真美。一看就是生于
富贵之家。扭着白富美的臀部。
四个猪蹄，像穿着高跟鞋。
一步一滑，像个日本女特务。
优美。味美。虾蟹不可企及。
呵，亲爱的，我的小情人。
这样富于情调。在我面前斗舞。
矫揉造作着，你最白。是白玫瑰。
哦，我的爱情生活，可能还不如一头猪。
那般：自由，洒脱，贪吃贪睡
三个饱，一个倒，任人宰割。
赤裸着，不怕冷。一大早被主人赶着去配种。
感谢小偷
感谢小偷曾经偷过我三辆自行车。
感谢警察老兄帮我找回了其中一辆。
感谢大街上到处乱跑的越来越多的豪车
都让小偷不想偷自行车了。
感谢小偷，也挑肥捡瘦了。
他们的理想更远大，更高级了。
在这么富裕、幸福、繁荣的新时代
小偷，我希望，你最好能改邪归正。
可是不久前你又偷了我的华为手机。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小偷
呵，这一生，你叫我如何感谢你？
傻傻的顾城
生机蓬勃树影枝叶里的上午的太阳。
洗过脸，化完妆，抹完淡淡的脂粉。
倚在南山五月的柞树上等我来偷情。
我是第一次在上午时光攀登南山。
阳光中闻听到乌鸦那难听的啼鸣
仿佛倒是诗人最动听的歌声一样。
顾城，也许就是在这个春天
不幸在新西兰，在激流岛上
砍死了谢烨，身旁站着英儿。
傻傻的顾城。
傻傻的顾城时代。
傻傻的谢烨和英儿。
想在的诗人已经不像你那么傻。
现在的妻子已经不像你那么傻。
现在的情人已经不像你那么傻。
九天
感谢太阳摄取了我的魂魄，漂游到九天上。
感谢一只乌鸦，又把我循环回到了大地上。
在九天之上，我娶了我细雨里的彩虹新娘。
在天堂之上，我闹了云一万年以后的洞房。
我从九天上胜利班师回朝。像一个泥足巨人。
甩手写下一首诗，就踩死了人间万千屎壳郎。
在这人世上，有很多佛口蛇心也想把我踩死。
但我是来自九天的燧石，胜过人间的狗头金。
在尔虞我诈、高谈阔论、熙熙攘攘的人间
我曾经做过招摇撞骗者尔虞我诈者的奴隶。
在热血沸腾把我五花大绑的仙山琼阁之上
我是乌烟瘴气的人间中那些宵小们的国王。
此生，我去过丹霞似锦、朱霞烂漫的九天之上。
而奸佞和俗物们，你们的痼癖只是去茅厕食堂。
今天，我登山冈销忧，老虎出洞，画饼充饥。
我自九天归来。攻城略地。废除了人间皇帝。
骂街
她是一个瘦高个子女人
风一吹，就能倒在地上
一个连皮带骨的女人
一摇，一晃，一瘸，一拐
她是个脑血栓患者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
开始大吼；这大早晨的。
太阳刚刚升起来，她就开始
骂人：“你妈了个臭逼。”
她这是骂谁？
她为什么要骂人？
破口大骂：“你妈了个臭逼。”
她是个没有素质
睚眦必报的人。
骂了一阵子
然后。她又背诵起什么来：
“决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这两句，我听着耳熟。
她是教条主义者。
然后，她又低诵：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她是宗教信徒
信佛之人。
最后，她踅去的背影
又嘟囔着：
“感恩，感恩……”
感恩于世界
她是个有良心的人
善良的瘦骨嶙峋的愤怒的女人。
苦海简介：姓名周平。1965年生，黑龙江人。诗歌散见《中国诗歌》《诗歌周刊》《诗林》《诗潮》《奔流.时代报告》《大观.诗歌》《西部作家》《中国校园文学》《诗选刊》《五台山》《时代文学》《湛江文学》《海中洲》《北方文学》《北大荒文学》《草原》《诗参考》《零度》《金银滩》《乌鞘岭》《东渡》《太阳诗报》等百余种刊物上。作品入选《大风.十年诗选》《2016鄱阳湖诗歌年选》《当代诗词三百首赏析》《中国当代乡愁诗歌精选》《中国百年诗人新诗精选》《新时代.我们与你在一起》《中国新诗.歌谣卷》等选本。
苦海通联：155700黑龙江省饶河县高级中学 周平（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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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9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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