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东,走在一滴苍老的水声里(散文诗)
一滴墨,晕开了
是一碇徽墨吧?取自于水阳江,滴答,落在宣城这张精美的宣纸上,慢慢地,晕开,晕开成一座千年古镇。
到水东,恰好邂逅一场绵绵雨。春天特有的那种雨,萌动着菜花的体香。还有旧年的油纸伞么?我想抽出一把,把自己晃动成一幅水墨画图中的一个墨点。当铺街、网子街、后街、沈家巷……街与巷与人家,是泛滥着的浅浅墨迹。
雨打青石板,有一些青苔正在苏醒,也有一些藤蔓,在青砖黛瓦间,攀援着。木门吱嘎,被春风叩开时,还会探出那一年的桃花人面么?
枕水人家,还在期待着那一声清澈的欸乃里,摇曳出一叶乌篷么?商埠码头已隐成墨一滴。只有百转千回的水阳江,依旧一路低声吟唱着。
黑白的水东,纷扬着翠绿色的雨滴。
风中,吹来蜜甜的乡愁
若把水东古镇喻作一棵树,那肯定是一棵枣树。它的枝头,结着累累的蜜枣。水润润,甜丝丝,脆生生,这枣,自然是水东的好水滋养的。
这枣,或许就是水东的水做的。恍惚间,蜜枣的“蜜”,以雾的姿态,弥散在空气中。乡愁如果有味道,在水东,那味道,就是蜜枣的味道。
路过,皮影戏的古老。若能走入日子的深处,我相信,那皮影戏中,一定有漫山遍野的枣林,盎然在风调雨顺的岁月里;一定有繁星点点的蜜枣,叮叮当当地落在蜜甜的梦乡。
用枣木梳梳妆的人儿,用枣,把水东梳理得风情万种。当水灵灵的枣,一铺一叠,水东老街,就是一枚枚蜜枣,堆砌而成的。
人家井水中,也有一枚枚蜜枣,在晃动么?舀一瓢,品上一口,就是乡愁的滋味,那一种萦绕在心头的湿漉漉的甜。
安静,也是一粒水声
水东老街安静,三官殿安静,大夫第安静,司泰和饭店安静……“小南京”的喧闹,早已远去。当年的喧嚣,是一粒水声,如今的安静,也是一粒水声。
安静地走过水东圣母堂,留一串清脆的足音;安静地走过宁东禅寺,静谧和深邃,也是一种可以收获的禅意;安静地走过马头墙的“错落有致”,在字里行间,写下“徽派”,笔尖漾动着的,全是徽地的风韵。
下十八级台阶到井口,井是老井;上十八级台阶入人家,人家是烟火人家。这十八级台阶,唤做“十八踏”。这十八踏,是水东古镇的深度,还是高度?十八踏之下,码头还在么?橹声不曾载走古镇,时光也只是路过古镇。
悠悠了千年,水东,这粒苍老的水声,依旧清澈。光溜溜的青石板上,找不出哪一汪足迹是我的,只有脚步声,嗒嗒地响着,但不踩疼古镇的安静。
浙江省杭州市萧山区广播电视台新闻部 陈于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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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于晓,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诗潮》《诗歌月刊》《散文诗》《散文诗世界》《长江文艺》《散文百家》《文学报》等,多篇作品入选年度选本,曾参加全国第十四届散文诗笔会,著有《路过》《与一棵老树对话》《听夜或者听佛》《不动声色》《老树一家住村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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