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东老街，搀起摇摇晃晃的旧时光

王利军

在水东老街，搀起摇摇晃晃的旧时光
1.
很慢很慢的岁月车马，拉着水东老街一座座老房子
在水阳江东岸摇摇晃晃
唐时明月还在，愈加拉长了明清的影子

那些蛰伏在水波里的欸乃声，曾用老街的繁花似锦
来梳妆，扮靓光阴的倒影
此刻江水如镜，似乎只为静静摹写一座古镇的淡定从容

磨掉了所有脾气的青石板，温和地坐在阳光里
看旧时燕子飞来
寻着记忆里的痕迹，再一次筑起新巢

一千一百年的旧时光，纷乱地摇晃在老街上
风还念着大唐的平仄吹过
击打每一幢古旧的屋宇，在那声响里拣拾熟悉的乡音

2.
崇祯皇帝乘着车马而去，老街的青石板还是跪伏在地
青砖黛瓦已然老了
沧桑的皱褶里还嵌着往事的根须

下街头一次次梳妆，依然把“崇祯街”的别名别在鬓边
皇帝踩过的青石板再未合眼
就眼睁睁地看着时光变得步履蹒跚

小桥驮着每一个走过的日子，流水
在弹唱旧日的歌谣
皇帝走了，侍卫走了，大明百姓也走了

老街还在水阳江东岸伫立。接着迎候另一个朝代
迎候另一位皇帝
早已磨掉脾气的青石板依然跪伏在地

3.
大夫第还在。全不管扛在肩上的四百余年岁月
全都化作风雪
染白了青砖黛瓦，染白了马头墙写下的巍峨壮丽

苍老的十八踏，到底踏碎了几多光阴
一级一级坚硬的条石
似乎还能触到山岚的梦呓，却过早铺成了十八踏

于是古旧时光摇摇晃晃地走下去，一级又一级
走向同样老迈的司泰和饭店
唤回那些歇脚、喝茶、吃饭的人，唤回老街当初的繁华

来来往往的客商，摇晃在老街的沉思里
五道井不语
微服私访的乾隆皇帝沿十八踏走来

酣睡的青砖黛瓦醒了。乾隆端起井水一饮而进
又是几百年时光淌过
此刻，水东老街仍在牢牢护着“十八踏御井”

徐长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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