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心
作者:白春雨
他一早就出来
站在集市的中央
他要换自己的心
先生,你愿意换吗
把你的狼心狗肺拿出来
如果交易成了
我再倒贴你五百元
还有你,一颗骗财骗色的心
难道你还想继续装着它
走街串户――
我的,可是一颗慈悲之心
一颗善心
你换吗
拿你的熊心过来、你的狼心
你的狐狸心,你的老鼠心……
不要只是看呀
不要摇头
千万别说不换
把你坑人害人的心
全拿出来瞧瞧
别总是捂着
别害怕
让它们也在阳光里透透气
都不敢,都不愿意
我的,可是一颗善心
一颗慈悲之心――
都不换、不换、不换……
收割机
作者:白春雨
世界的收割机
用它贪婪的钢牙
咬碎矿石、推倒山脉
它轰隆轰隆的脚步
踩碎着树木、河流
装载着瓜果
现在,它巨大的手
正抓住一座山的头
挣扎吧,呐喊吧
只那么一扯
那些不朽的头皮
就被揭去
哦,这收割机切割着珍宝
该怎么办
我张着越来越大的嘴
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城市,村庄像肿瘤
在城市,村庄像肿瘤
一个一个被切除
我不知道它们被拉到那儿
或许就地砸碎
仿佛
在高昂的叫好声里
就地宰割
而我
站在错综复杂的路网中
时常
呆呆地迷了方向
索
文/春雨
每个人的脖上
都系根索
你愿意也罢
或者根本不信
哪里有呢
阳光明媚
呼吸通畅
可它一拉
你就有点胸闷
再紧些
你就受不了
或许吧
这索正拴着牛
它们习惯了
我们也都习惯了
酒瓶
文/白春雨
把白天装进酒瓶
晚上就成了月明
把石头扔进酒瓶
乡愁就有了涟漪
把鸟语装进酒瓶
一世就有了回响
把山色装入酒瓶
善意就多了颜色
世界,说远了
也不过是一个酒瓶
你在其中――
喝
醉
她那翘翘的
作者/白春雨
她那翘翘的
每个人都想按个手印
而我千万次伸出的手
安顺地搁在衣兜里
这证明小心比行动
更重要
她在街口徘徊
也似乎证明了
另一种可能
但我选择沉默
有些玄机
一旦按上
脱身就难
一如有人独自上了高楼
船则缓缓地离开了海岸
我站着或者坐着
作者/白春雨
我站着或者坐着
都有些引力
我开门出去
一下撞见远山
我的周遭还有些不可见
正滋养着我
我知道其中的一部分
也随着山边的一团小雾
慢悠悠地蒸腾
它们不说话或者说话
都有另一种翻译
不想其它
人生一瞬,美在周遭
整个天空被云堆满
作者/白春雨
整个天空被云堆满
仿佛东边、西边
所有的棉都运来了
甚至那低矮的屋里
昨夜被半岁小孩尿湿的
也和它们堆在一起
如果能够
我想钻到里面去
不断地爬啊爬
爬至深处
柔柔地睡下去
或许我该想一想母亲
当她拉开窗帘的时候
也能看到满天的云
而我在天上
不敢露出脸
也不敢喊一声〞娘〞
美就躺在那儿
作者/白春雨
美就躺在那儿
时间像清澈之河
美就在那儿
而我挂着
要比上
她怀中的布娃娃
我还有一段推门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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