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色
⊙它们
众多的树木之中
要数那两棵杜梨高大粗壮了
浓稠的叶子 盘出阴凉
杂乱的拉拉秧
围在四周
比起蚱蜢 蚂蚁 瓢虫
更为灵巧的蝴蝶
有黄的 有白的 有灰的
指引一位徒步赶路的旅客
到此歇脚
补充水分和干粮
田野辽阔 鬼神轮回
一粒粒尘土
拽着他后背宽松的衣袍
如若时间允许
这一小撮非人的悲欢
会在日落前
带他走进
洺河滩闲散的炊烟
2019-3-18
⊙江南
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一样的水
一样的鱼
一样的东西南北
采莲南塘秋 莲花过人头
一样的风
一样的人
一样的莲子
日月的金银
还可以兑换许多个朝代
2019-3-18
⊙M
她再一次回来
城市的扩张
需要我们换上一条新的街道
才能出城
雪调整彼此的步伐
走着走着 又远了
好在颜色一致
面孔渐渐修复
我们都需要在下一个路口
被人重新带走
雪是真的下了
己亥年 第三个清晨
那个叫M的女人
一直拉着我的手
呼吸均匀
2019-3-18
⊙主簿
古老的洺河早已断了流水
他坐在马车上
观看他的马夫和马
远处
白云黑鸟一起拉低了天空
那些粮马 税赋 户籍 火耗
那些官印 唱诺
那个
牵绊了大半生的小县呀
出了城门有树林
林外 林内有人家
房子不高 篱笆不长
灰灰菜和泥土
保持着自然的腰身
脏脸的孩子在水边嬉戏
他们都有一个低贱 专属的名字
供母亲呼唤
他擦擦眼睛 张张嘴
车轮辘辘
他的马夫没有听清
2019-3-20
⊙走为上策
路边的小池塘
靠着路边的梨树林
梨树已开白花
垂钓的人 波光粼粼
我们拐个弯儿
骑电车进村
三月的风 含糖 问过之后
不会错
等一下 点头 唇间掉烟灰
微笑疲倦 脸黑
布好腰间铜线
换一些钱来 过日子 写诗歌
你的胸脯起伏 小声儿地讲
那些白梨花 那些泡泡鱼
头发变软变长
我们还会遇上废弃烟囱的农夫
没关系 本就没有关系
颌骨开合 摆手 示意
一条宽阔的柏油路
通向远方
2019-3-28
⊙碎石厂
机器轰鸣
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掉入进料口
在之前
它们或守着一轮山月
或躺在一条小溪当中
更为久远的
它们也许见过 负米的子路
听说过 曹公子笔下的坠儿
还有可能跟随暴风雨
与一支破烂的队伍相逢
籍贯 出身 贫贱 荣辱
众多的声音混在一起
具体总是不重要
春天的喜鹊来回飞翔
它们沿着传送带前进
把余出的粉尘弹在半空
2019-3-30
⊙大兵压境
先是几个躲在草垛背后
放飞信鸽的探子
他们穿时下衣服
卖咸菜 跑运输 粉刷墙体
与常人无异
接着是大风
敲木门 卷沙土 迷眼睛
往往一个夜晚过去
半睡半醒的梦中
柳枝就绿了
2019-3-31 |
发表于 2019-4-15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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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16 10: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