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他做了一个梦
夜里他做了一个梦
在她的试卷上
签上他的名
可他怎样小心翼翼
都签不上自已的名
他弄脏或弄破了她的试卷
多少次重来都是妄然
哦，怎能把名字写成这样
他忧心如焚
但在她的试卷上
他已经无法把名字写上
这就是关键
这就是秘密
在那试卷上他多想把名字写漂亮
但他一直都办不到
不会办到了
这是结局，带着遗憾
我已经把我迷失了
我已经把我迷失了
我找不到自已
我把该丟的都扔掉了
但似乎还远远不够
土碗破损成两半
我已经把我迷失了
必须这样干
用水冲洗我
把过去的我冲掉
把今天的我冲掉
把明天的我冲掉了
触不及防
我要的时间融化了
你砸坏了一个缸
你砸坏了一个缸
有人就高喊
你们或他们都听不见
但今夜空气吼叫
仿佛有人敲着石头
想把里面的灯点亮
有一个声音
夜确实很深了
一个声音
不是说话声
但它比说话声更有想象力
它使我激动
它没有光芒
却令今夜生动
每一天都不是我的
我想说老实话
每一天都不是我的
杯盘杂碎
地板肮脏
房顶的蛛网一直拉到远方
每一天都不是我的
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每一天都不是我的
有人希望我把头压低
有人希望我看见
有人希望我出门往左拐
有人希望我在路上不准停
每一天都不是我的
我必须和她说话
我必须和他们赶路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
有人生气了，闷闷不乐
而一块骨头不小心被踩到
——
每一天都不是我的
不准哭，不会哭
我们都忘记了怎样哭
有些抱怨
短短的两三年
山坡都被开垦成地
这个夏天太热、干旱
会有些抱怨
在村中蒸腾
会有些抱怨
从山上走下来
把村庄围住
或者就抓住了他
他一声长叹——返身归去
我知道以致我孤独
我知道以致我孤独
但我说不出什么
我告诉不了你什么
所以我更加孤独
我孤独而被虫蛀
我多希望一无所知
从而保持完整
一无所知而使某粒豆完整
好的，我把自己夹起来
这或许可以让我看见我片刻
而不是其它
或许我只该看见他们看见的那部分
他看见一朵花
他学会了把她摘下，又扔在路旁
我睡下而不是死亡
我睡下而不是死亡
河流平静，树木优雅
水鸟悠悠
我睡下不是死亡
我需要睡下
睡在黑暗里
并且很久才出来
因为处理一些事
例如说梦话
例如打扫房间
例如遇到某人
我睡下不是死亡
而她呢，一个慈祥的老人
她睡下等于死亡
在她面前我不害怕死亡
死亡，她也是这般美好
而令我悲泣
是谁把我养活
是谁把我养活?
是我自已——
吃进去都是我?
我把一个一个的我吃掉
那么我是否吃掉过他
我记得我吃掉过猪
吃掉过牛
吃掉过羊
吃掉过鸡
我吃掉蔬菜和水果
我吃掉青花再加两碗米饭
它们成了我的手指和头颅
它们成了我的耳朵和方向
它们成了我的悲欢和离愁
那么，我和它们谁是谁
或许我的悲欢就是宇宙的悲欢
我把自己砸进黑里
我把自己砸进黑里
一些光亮的铁钉
用锤狠狠地砸进去
把黑稳稳地固定
当完工的时候
你要好好地打扫
你摸着屋顶的黑
你摸着天上的黑
那些闪耀的
都是天上的星星
今天我发疯了
今天我发疯了
想和另一个我相遇
或者他正走在另一条路上
那儿车水马龙
或许他是个有名头的人
一本正经的人
哦，我遇不上他
他也看不见我
见我是他所担心的
既然这样
不需修边幅
想怎样就怎样
不小心撞疼了他
彼此看看，都不认识
我和我都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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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22 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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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22 16:49
发表于 2019-10-22 20: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