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上说》
每一片区域都有一个菩萨
分布均匀而有序
每一片区域都有一个线人
分布有序而均匀
有时候菩萨与线人的分布重叠
有时候线人就是菩萨
“应以何身得度则现何身”
想要度线人的菩萨现身为线人
并兢兢业业干好线人
可是他要度的线人在哪呢
一时找不见,众所周知
线人都是单线联系的
因此不能一下子找见
事实上,他要度的线人已不在此地
因为此地已有他这个线人
原来的线人到新区域去填补空白
或是到新区域去让更多
想度线人的菩萨变成线人
《变》
二十多年前读过一个作家
写他从国外归来在机场出站时
听见身后爆出经典国骂
他立刻感到无比亲切
甚至感到几分骄傲:啊到了,我的国!
二十多年过去了不知这个作家
还这样写吗?应该有所变化吧
但也不一定,有人从一成年就不再改变
改变的只是穿着
但穿着也是变着变着又变回老样
我还听说过有人
几百上千年都不再改变
改变的只是皮肉相貌
有时变得像我们的儿子、孙子
但变着变着又变回我们的爷爷、祖宗
《我对厕所充满敬意》
每次去每次都遇见他们到茶坊
来打麻将聊大天的这群人
当他一个、两个、四个开始陆续到来时
我得加快写诗的速度
当他们早早到齐大声舞气开始聊那些
你不知道就不算是个人
并且你不站对立场更不算是个人的大事
我还没写完的诗,就完蛋了
你们读到的我从开篇到结尾越写越烂的诗
就是这种情况下写成的
今天上茶坊厕所,两格都有人
老板说:刘教授和王教授在里面
我这才知道他们的身份
是厕所告诉我他们可敬的身份
我立刻对厕所充满了敬意
《你不应该对我这首诗有意见》
他们一边疯狂摇晃小树
一边啊啊啊地大叫
树枝上覆的白雪哗哗地落下来
他们一阵大笑,又跑到另一棵树前
用脚踹,一下,一下,踹
树枝上覆的白雪哗哗地落下来
一边啊啊啊地大叫
他们太高兴了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高兴了
他们把这条小路旁树上的雪都弄下来
一边啊啊啊地大叫
那些雪想在树上多留一会
老天允许它们在树上多留一会
但这群人不允许
他们之后要去吃甲鱼
野生的,很大,已经活了很多年
老天允许它在这世上活很多很多年
但他们不允许
不过我不应该对他们有意见
因为老天也允许这世上有一群他们
你也不应该对我这首诗有意见
因为老天也允许
我写下这首关于他们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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