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星星
夕阳，把蛊下在荒草中
我是极易受蛊惑的人
南风劲吹无边的荒草，推波助澜
眼前的景象，犹如有了史前的渊源
夏日寂静的午后，日头毒辣
劳力们在急促呼吸
不堪的命运在排演无果的剧目
观众被要挟成演员。山野空旷
画出来的饼又大又圆
那时，我们不识人间皮毛
终日袒胸，赤脚，像一股脱缰的风
自是满足得不得了
还好！从泥土里繁衍出来的
除了多舛的河流
还有憨厚的红薯土豆，以及干净的星星
怀念
小时候，我养过一只土狗
养过它之后，就再也没有养过别的狗了。
它从小就显示出过狗的灵性
产崽后，更是让母性走到了极致
每一次喂食，它总是站在一旁
安详地看着小崽吃饱后，再吃剩下的
当养貂人掏出五元钱
把绳索套在它脖子上的时候
它望着我，两眼流出了泪水
它知不知道是被拉去喂貂？
（但一定不知道，生活也是一条绳索）
四十多年了，这个疑问一直让我不安
石拱桥老了
把喜轿和唢呐声送远之后
一座石拱桥就真的老了
老了的石拱桥上，野草蓬勃
像是对沧桑和落寞的修辞。荒芜，多好啊——
干净的时光，接纳了返古心理
把几个民国风情的现代女子，掳进你远去的风烟中
此时刚刚好
几座石桥还在，拱着不同的弧度
明年再来也不迟。
那土路上的两只狗，旧屋檐的两只鸽子，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那两只蚂蚁，这一生也就与你这一面的缘分
七星井，好多井，探头进去，井里的水
似乎还在对那时的干旱忧伤
许多滋润的事物，和这一猜想，在一边生长
化境
突觉生活放下了长鞭。可以玩滑滑梯了
秋风扫走了什么，都是虚无的事情
夏日来临
在梅园，我默数着花朵
把她也数了进去，这源于一种幻想：
一座金屋，藏着足以挥霍的雨水
没有谁，因为干渴而窒息
把自己逼进夏天的喉管
要么静静燃烧，焚为灰烬
要么成为一道被脱口而出的闪电
交出全部的火和爱
或者一句古老的谚语，给精神下蛊
在体内一遍一遍呼风唤雨
每一个细胞动荡起来
一部默片，翻山越岭地歌唱
我曾让主角穿上旁人的名字
比如鼠尾草，格桑花，粉黛，虞美人
而她变成旁观者。我们相视一笑
那时，夏天已经来临
午后的河边
河水清浅，倒映着天空
一群鸥鸟立在水边
白色的，像落在尘世的云朵
我对好手机镜头，慢慢靠近，靠近
它们那么惊慌
双翅一振，噗噗飞了起来
它们与人形之物
像隔着一座悬崖，陡峭得令翅膀退缩
这让我不安……
鸟儿落到对岸
我也收起了欲望。两个世界平静了下来
毕业季
她正处在灿烂的当口
身后的河水追赶着鱼儿
大海遥远，且捉摸不定
过桥之后的新城
有她设定的居所，在无声的尖叫中
时隐时现。她一度端出阴影
像锅巴，现实的火苗
决定着新命运
及至梅园，各色花有序占据了
梅花缺席的空旷
拥挤的声音，充满虚无的热烈
毕业季就在眼前，一道分水岭
谁是障碍，谁是加持？
一个下午的时空对照，她笑笑了结
秋风斩
老屋前，一棵柚子树上挂满了柚子
眼前村庄已是半空置状态
孩子更是稀少。像一种凋零
换取另一种繁茂
老伯说“屋里有刀，你们摘去……”
我们就这样拥有一个薄皮多汁的时辰
双手柚子香，跟着秋风转悠――
总有那些事物，越是破碎，越是美好
转到屋后，一池凤眼莲
刚露出离别的眼神
山中的柿子就又红又软了
从树上掉下来的，也无人心疼
此时，秋风的刀斧
只是晃了一下
情境一种
一座孤岛，更多地被自然驾驭
在黑夜，在风鸣和电闪
把精神赶入洞穴的黑夜
泥土遇见水，合成多种可能
在庞大的自然力中，你会把牧师
请到屋角，用默念扭转心智——
仿佛一艘被漩涡吸入的铁壳船
遇见一条新的蔚蓝海岸。或者：
会有两粒萤火虫，在夜幕下
用微光，彼此照耀，互为指引
把对方陌生的部分，变成一匹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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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11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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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11 16:18
楼主
发表于 2020-6-12 17: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