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钦寺

克文

悠悠诗九行之兰钦寺专题


*枫叶

一

酒醉不醒
直到兰钦寺的和尚跑来通报
才睁开眼睛
满山的枫叶都红了
其实我的双腿在梦里
就已走在路上

此刻，谁想拥有枫叶
满山的激情与辉煌就是谁的

紧握兰钦寺和尚的手，我说郁闷算什么


二

就是枫叶，想想又是多么豪迈
不是枫叶，想想又是多么逍遥

兰钦寺的后山上有个兰钦亭
我多想在亭里多病一会儿
涧水叫着痛，黄昏忍着病毒的毒刺

可夜总会黑的
兰钦寺的和尚帮我披上衣
仿佛我是一个幼稚的老头
只会说着一些枫叶绝不会说的胡言



三

我还有什么话，要对枫叶讲
兰钦寺和尚紧握我的手说
酒还是可以喝的

我绝不会带走任何一片枫叶
其实是满山的火焰烧着我的黑暗
把我赶下山去

当每一杯酒里都有枫叶的影子
谁还能把天空与大地喝醉
我要娶妻，我要生子


2012.10.21/23



*兰钦寺

一

兰钦寺并非虚幻
兰与钦两个字的组合
就像一对夫妻一样亲密
时而有酒飘香
我熟悉兰钦寺的每一个和尚
甚至熟悉他们头上的每一个毛孔

我曾在一棵大枫树下坐了五年之久
就为了观察兰钦寺的存在

兰钦寺并非是瞬间的冲动，是溪水流出世外


二


在兰钦寺，与一只蟋蟀一起醉过
也与一块苔痕厚厚的石头一起醉过

兰钦寺的和尚从来没有脾气
让我惭愧，就像惭愧不认识兰亭序里
许多潇洒飘逸的文字

与兰钦寺也不知是哪一世结的缘
每当寺周的枫叶要红的时候
就无缘无故地不省人事
只知道酒罐里才有蓝天白云


三


兰钦寺就真的在我眼皮底下
车流人流阻挡不了兰钦寺的存在

我跟好多从高山上下来的人
提起兰钦寺，他们都有力地拍拍我的肩

总统换了一个有一个，才让我想起
原来兰钦寺没有主持，可惜五百年后
我也不配

兰钦寺不会有沙发，那些在电视里侃侃而谈的
永远不会知道，兰钦寺里的一只蚂蚁有多少故事


2012.10.26

克文

*哪敢说禅

说禅什么都是禅
不能再去批驳鸡蛋的椭圆
如果有人能用诗写出禅
其实八分之七的禅早已逃亡

兰钦寺的和尚，拿着那八分之一的清晨
去讨好阳光与流水
我拿着那八分之一的花香
去讨好世俗与街道

结果和尚没了，我也没了

2013.7.16


*无缘无故

无缘无故就想起兰钦寺的和尚
说明自己的口袋已空旷了很久

兰钦寺的雪还没下
怎么就已搜索不到兰钦寺的踪影

呆呆地坐在电脑前
几个笑话只是几个笑话
从几行诗里飞出几只蝴蝶
多么不容易
就像买一套房得负债多少年

2013.10.12

克文

*离开

只要一离开兰钦寺
就能认出一个女人两个女人
或者三个女人和四个女人的容颜
而裤裆里的冲动
渐渐失去了山脊山梁的雄壮

兰钦寺迟早是一个幻影
迟早要被翻山越岭的婆婆否定
庆幸自己已离开了空灵的梦游
此刻正躺在按摩院里梳理着体毛

2014.2.20


*飞一飞

我他妈的就是鸟人一个
不知是真是假

真真假假的春天
一会儿雨一会儿晴
我搞不懂自己的心肝
到底还有没有在自己的胸腹

兰钦寺后山的树枝
怎么还没发芽
鸟人的翅膀他妈的真想飞一飞

2014.3.4


*君往何处

在我的呼吸里道路无比宽敞
你选择哪一个时辰出发？

你选择哪一轮月亮？
让它指引着你的包袱

在我寂静的湖边
生活的游客密密麻麻
可你已决意离开梦幻的圆圈

我在轻浮的空气中
挥舞着手臂，兰钦寺的钟声时而苍茫

2014.9.11

克文

*又来兰钦寺

一

病了
兰钦寺的门开了
兰钦寺是个好地方

没有诊断书
没有手术台
没有麻醉剂

兰钦寺虚无一样存在
在山后在云端
在湖风深深的皱褶里

二

真的病了
病了才想起兰钦寺
兰钦寺早已没了公鸡的啼鸣

随兰钦寺一起醒来
胸中的痰少了许多
只要轻轻咳两句，露水就溜了

在兰钦寺的屋檐下转一圈
再摸摸自己的额头
居然有了王维那诗句的温度

三

病的不轻又如何
蚊子依旧咬你几口
立秋后的痒痒依旧红红的

自己的病自己先知道
自己不说医生也不会管闲事
兰钦寺又是那么遥远

现在，兰钦寺不谈树杈
不谈鸟巢，不谈骨肉
只有无声的召唤摇摇晃晃

四

有些病真的无法拒绝
十年之前的阴影
十年之后张开双臂，吞吐云霞

或许只有兰钦寺熟悉这一切
兰钦寺见多了
什么绿的黄的光线什么酒的图像

听歌的堆里钻出一个唱歌的
就像转几圈总会晕了有什么奇怪
兰钦寺也曾堕落过，在深渊里呼吸着浊气

五

有些事到病了才真正明白
慧眼哪里来，在水管的堵塞处
在交头接耳的罂粟里

酷夏的兰钦寺多么阴凉
郁金香早已过了季节
兰钦寺周边本就没有一株郁金香

不过兰钦寺肯定有老鼠
老鼠在该出没的地方
有着无法避免的游荡和粮仓


六

就这样悄悄地病一场
不管死活，不管池塘中的月亮
不管小丑如梦方醒

兰钦寺也有着永远的愧疚
那个任性的女孩现在长大在哪里
或许只有病才能一时卸去虚假的浓妆

这辈子又怎能离得开兰钦寺
等到秃顶了，才去披头散发
只有兰钦寺才敢骂我：笨蛋蠢猪懦夫


2016.8

克文

*有只蚂蚁叫小黑

蚂蚁那么多
没有什么人会知道小黑
昨夜梦里，好像踩死了一只蚂蚁
才让我想起了小黑

在兰钦寺的后山尖
一棵小枫树下面
小黑曾经见证并安抚了我悲伤的泪流

兰钦寺不知多少年没去了
一只小小的蚂蚁也不会有什么惊奇的消息

2017.4.21


*兰钦寺的芙蓉花


一

山外太平，一派繁荣
兰钦寺无名
隐匿在喧嚣之外

我知道兰钦寺的芙蓉花开了
我带上秋衣

可能与芙蓉花同醉同眠吗
兰钦寺不是随意可以想象
爬上那段红枫的山岭
兰钦寺逗起我曾经的羞涩


二

山中静寂，满是虚空
兰钦寺的芙蓉花如此实在
免不得要哼几句小曲

兰钦寺有着怎样的典故
兰钦寺有着怎样的渊源

那几树芙蓉花不管闲事
我也管自己喝着茶
一盏凉了又满一盏
如果有月在，也不胜徘徊


三

兰钦寺的山鸟
往往不识好歹，随意
就吵醒芙蓉花，让我惊呆

露水洗过的梦格外透明
也容易掉落，很快就遗忘在晨光里

兰钦寺的芙蓉花不劝我回去
我就再滞留片刻，不过
我始终成不了山涧的鹅卵石
我始终潮湿着的总是世俗的脚步

2017.10.01


*精神病好久没有发作了

兰钦寺的雨
不会说下就下
至少要等
收拾好竹竿上的衣服
兰钦寺的雨
总是如期而至
如此默契的滴滴答答
可以忽略
一切可以忽略的大腿

病是始终存在的
仿佛你有我有全都有
而精神病的发作
有时不是经验就能判断
本来一场雨
下到三分之二的时候
就会天昏地暗
就会有一条鱼
突然游离在山涧的小溪之外

兰钦寺可以隐藏很多东西
寄居一刻有一刻的闲暇
雨不急不慢地停了
露出笑容的总是一些药丸
可怜兰钦寺不会看病
不然门庭若市
而精神病迟早还会发作的
就像兰钦寺的暮钟
那么亲近又那么遥远

2017.11.16

克文

*如此遥远

不可能是我孤独的全部
胡子还茂盛着
虽然夹杂着白
那是兰钦寺传递过来的霜
兰钦寺的大门外
已不再养活一个算命先生
我们在异国偶遇
加了微信也就加了
一碗面里的一个荷包蛋

老妈早就不记得什么兰钦寺了
每天笑着，三餐是如此美妙
我还在懊恼什么
躺着玩了一会儿手机
脖子闪了，像兰钦寺一样
固定一会儿，没有惊慌
不可能是我坍塌的瞬间
雪未至，不是枝头上的荒凉
就没有宇宙洪荒的覆盖

坐车在黑暗里逛逛
兰钦寺一直在秘密里艺术着
多想绕上兰钦寺一圈
可我已被煎熬与谎言俘虏已久
西北风不停地证明着我的真实
想在钟声里隐匿一会儿
也不是那么容易摸索气象的肌理
兰钦寺镜子一样飘渺
我只有擦拭着尘埃擦拭着尘埃

2018.1.2


*如此

你早就没了年龄
留下兰钦寺的景色
偶尔在云端
偶尔在雨脚
我也似乎早已没了欲望
像兰钦寺里的木鱼
任凭岁月
一声又一声
敲打

你绝不孤独
我绝不孤零
或许这才是最真的
就像你的早亡
就像我的苟活
兰钦寺的苍茫里
响起手机的铃声
已不可能是我们的沟通
如此现代

如此飞翔
也不是燕子掠过水面
再回到兰钦寺的宁静里
你早已在灯火之外
太阳之外
你消失了传说的消失
而我依旧浮萍在地球的角落
一会儿好像有酒解脱
一会儿好像有诗沉醉

2018.3.08


*这般

在墓碑前思索命运
不如去兰钦寺
喝粥一碗
继续活着
就得这般有数
清晨四点与五点
其实没有多大差别
但是前进
就有酸甜苦辣的纷扰

兰钦寺周边的景色
这般熟悉
靠拦栅垂下的葫芦
没有一点像挂钟
谁都有错
谁都没错
一阵风从池塘对面吹来
不会告诉你
它的履历它的人生

这般糊涂的
或许只有兰钦寺的山门
似开未开
想和谁都一见钟情
那也是可能的
谁有心踩碎一片叶子
无关叶子的荣耀
谁无心捡起一片叶子
也无关叶子的任何坠落

2018.3.9

*黑白

穿一身黑衣
并不意味着什么
兰钦寺不在乎
惊天动地或无声无息
从后门走进兰钦寺
或许有点隐身
离开兰钦寺的大门
就露出大脚了
路总会逼出许多东西

许多事物纷扰着光阴
许多数字复杂着生存
不能与云朵比
云朵里分不清尼姑与和尚
分不清的女人与男人
可以避开兰钦寺的烟火
却避不开一条青藤
绕上树去
一会儿肉体一会儿魂灵

现在走到哪里了
停下来的是白鹭
涉过水面的白鹭可以停下来
休憩的是丝瓜
棚架挂下来的丝瓜可以休憩
尽管路越走越多越走越远
幸好兰钦寺总在不远处
穿一身白衣
并不启迪着什么

2018.3.10

克文

*影子

兰钦寺收留了我的影子
偶尔去探望
傍晚的灯火特别明亮

影子不会说话不会念经
孤独在兰钦寺随意的角落

红尘中，一只狗骑在一只狗上
瞬间花开骨头
而我总随一江洪水而去
怎能顾得上还有影子的无限纯净

2018.3


*山间蝴蝶

兰钦寺山间的那些蝴蝶
我是不稀罕的
无法用它们来装饰生活
我知道想让它们静止下来
那是有点残忍的
不要笑我不懂那些蝴蝶
我在兰钦寺住过三天三夜
在那山间的花朵上
曾经蛰伏过我半辈子的任性

2018.3.28


*火烧山

烧掉一座山，烧不掉兰钦寺
再烧掉一座山，也烧不掉兰钦寺
想从一座山上烧掉兰钦寺
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结果

兰钦寺里我的洪水一直泛滥着
不在乎放火的谁，有着怎样的官帽

看遥远角落处，满天通红
那么多消失的草木，滚烫着
只有兰钦寺一点也不虚无

2018.8.13


*一直有光

不是突然有光
兰钦寺一直有光
翻开一首陈旧的诗篇
发现十周年的祭日
就像一朵王莲花
已注定在明天开放
那在巨大的莲叶上睡着的小姑娘
也一道醒来.看着她长大
看着她结婚也看着她有自己的儿女

兰钦寺并不寂寞
只是我在黑暗里呆久了
参悟了太多的寂静而虚假
现在微信多方便啊
兰钦寺设在壁纸上
可以熟视无睹也可以惊讶地模唱
不要再提各自隐忍着的悲伤
也不要再提书法与兰亭序
只有酒可以是新的，可以继续招待

有新房子有旧房子
可以出租出售也可以买更新的房子
而兰钦寺却有着永恒的迹象
我们都只是匆匆的过客
只是我多走了一条小路的缘故
鞋跟上沾了许多兰钦寺的秘密
于是我占了兰钦寺更多的光
我老了，我并不幼稚
我越来越痴情了，却一点也不荒唐

2018.10.06


*寺的由来

好友夫妇相继英年早逝
从他们的名字各取出一字
便有了永远的寺

有形无形，寺飘渺梦里
随时随地，寺就在眼前
完全是我的，仿佛又是大自然的偶遇

兰仿佛刚向我借了本诗集慢慢在读
钦仿佛还在兰亭序的临摹里春秋着
寺门却一直开着，朝南也朝北

2018.11.22


*等一场雪

熟悉的浪漫主义
总让人有更大的自由
在兰钦寺吃完晚饭
灯火并没有想象中明亮
不会念经也就不念经
简陋的床不一定就寒冷
但在冬天，群鸟离去
手指间总有一些孤寂回旋
那孤寂又不是窗外的冷风

批评的声音总让人醒着
折身之后为什么就没有惊讶
与诗人是否匹配
仿佛那是喧嚣内脏里的事
而兰钦寺里的等待
必然跃上纸张
或绕上一个人思想的柱梁
灯统统都灭了
夜无法停止，一直绑在一起

一场雪昏迷多久后
才会突然醒来
兰钦寺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相信医生的判断
和相信命运没有多大区别
而兰钦寺的存在是如此真实永远
今天的晚餐依旧丰盛
不学念经就不学念经
但在冬天等一场雪谁都无可厚非

2018.12.02.

克文

*信之

总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傻
想起父亲的许多话
总是一笑而过
现在我知道儿子
也不会相信我的肺腑之言
远远避开兰钦寺的黄昏
一阵凉风一朵花
一只蝴蝶飞进酒瓶里乞讨
无缘无故就会信之

2019.8.8

*秋去

萧条如此紧迫
冷如此狂傲
头顶如此孤寂
某国的基因技术育发液
一点也不起作用
兰钦寺早早关闭大门
木鱼声早早钻进盘碗
代替食粮
代替夜晚无尽的思想

父亲早已不在乎
我得紧添衣裳
米兰山据说是垃圾堆成的山
也是山
走上去见树木萧萧
走下来见草地凄黄
我停留不住任何季节的秘密
我说有雨了
雨中早已没有菊花的眼睛

依旧的石头
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可能
随意的拜访
犹如桌台上的蜂蜜
我早已没有祈祷什么
母亲每顿饭都吃的香香的
没有比这更可以安慰岁月了
我从未堆砌过雪人
我知道自己某天的融化都一样匆匆

2019.10.9

*少数的景色

少数的黄叶还挂在树枝上
兰钦寺的阳光暖暖的
不敢过多仰望
经霜的黄叶落下或没有落下
都没有一丝死亡的气息
只是与兰钦寺的木鱼相知太久
黄昏还是搅乱杂草
头顶的岑寂空旷着
偶尔有少数的鸽子飞过

少数的肥水流进兰钦寺外的稻田
垂挂的稻穗已经收割
最后的米粒不知最终流进谁的饭碗
少数的素食主义者
走进兰钦寺的大殿
带来许多露水般的崇敬
兰钦寺的壁画仿佛有着江山般生动
兰钦寺的和尚始终忙碌着
有着少数百丈瀑的光芒

少数的梦幻有着少数的宿命
许多不能通过的古时月明亮着
少数的足迹徘徊在山门之外
兰钦寺也有免不了的喧嚣
少许婴儿的啼哭声
亲近如玉又遥远如星
少数的慰藉如少数的孤灯
一盏盏陪伴在桌台
不知谁的临摹栩栩如生无穷无尽

2019.10.16-17


*丢失的

找回来的
一本破书和三句旧话
就藏在兰钦寺的偏房
那里光线暗淡
适合来探望的人
随意闭上眼
让一棵树在回忆与缄默之间
有形无形地
撑开所有的叶子

那些继续流浪的星球
沙粒般渺小
仿佛就在手指之间
却又是那么缥缈虚无
只有兰钦寺的尘埃
始终如此实在
适合来烧香的人
把所思所求
堂皇地铺展在混沌的云朵之上

谁不曾丢失过魂魄
谁不曾赤裸地喧嚣在闹市
只有兰钦寺墙角的几盆仙客来
似乎常年开着
似乎不曾丢失过木鱼的任何声响
兰钦寺多么宏大
借一口水喝吧
所有需要滋润的孤独与自由
都需要有所潮湿有所汗漫

2019.12.12

克文

*一点也不离奇

兰钦寺后山的竹径
我曾轻轻来过
那时你不知道我的身世
或者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身世
我和谁走在一起
就有着谁的真切梦魇
那时月色多美
笼罩着兰钦寺就如笼罩着我的竹林
风一吹，我的快乐飒飒响

一切都是如此轻易过去
如今兰钦寺如此遥远
像摇篮曲远离我的灵魂与肉体
我是那么实在与机械
买两斤肉炒炒笋干
半斤老酒在岩石的安睡之上
你说醒来我就会醒来
阳台柠檬树上那个柠檬
不用猜，都说岁月是酸酸的

若能无畏地疯狂一次
该是多么奢侈的事
兰钦寺如果也能皱起眉头
就没有什么鸟儿可以反驳任何宁静
好像我从来没有了断过什么蓝调
我的清晨我的暮晚我的食与性
从来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幻象
你不要把我的平仄全部逼到绝句里
我坦白我写诗的怪癖是我唯一的狂妄


2020.8.12

克文

*秋草黄

兰钦寺庭院里的一丛秋草
不是谁都能见到
那令人敬畏的枯黄
映照在自己的脸颊上
有点自然的肃静
兰钦寺庭院里的一个和尚
不是谁都可以冒充
当夕阳彻底落下去
和尚心头的秋草还要一遍遍燃烧


*住在两个真相之间

住在兰钦寺
仿佛真的住在两个真相之间
一边是日出的真相
一边是暮霭的真相
或许一边是善良的温度
或许一边是忏悔的荒凉
兰钦寺的和尚却不管那么多
我也只好每天默念着
有张床就好有床被就好


2020.9.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