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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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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16 16:36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齐凤池
  在整理诗人揣玉东的诗歌中,我发现了一首以生命归去有关的诗歌,这首诗歌每行每字都包含了一个儿子对母亲和家庭的眷恋和他对母亲的孝心。母亲,“你的头发白得像雪,你的血压高,我却低得不成样子,咱们娘俩匀匀,就都健康了。”作为一个儿子他没有别的本事,他每天上班,下班,在三个地方穿梭,一个是自己的家,一个是母亲那里,一个是单位。现实生活中的揣玉东确实很累,他每月三班倒,我和东篱一直在想办法找机会给他调动工作。我经常和他说,在机关里写点新闻报道,少挣那几百块钱,用帕斯捷尔纳克的话说,“我们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但我们可以按照自己想法去写作。”其实,这也是一个诗人的生活。他听进去也好,没听进去也罢,来到我这里我就劝他。有一次,上夜班他在班中睡着了,被公司领导逮住罚了二百块钱。我劝他,离开三班倒的工作,你可以从别处想办法补回来,他说,他想考上高级工后,岗资高了再说。
  其实,现实生活中的玉东每天都为生活所累,为家庭所累,唯一轻松的就是写作。写作可以释放心中的郁闷疲惫和哀怨。作为一个年轻诗人,他似乎还不相信现实生活根本不像诗歌描绘的那样,他不知道生活和现实始终在给他设置障碍,让他在不断清除障碍。因为现实生活和文学艺术始终存在着对立,所以,对于一个刚刚步入诗歌圈子的诗人来说,在经历种种坎坷不顺和障碍时候,所以他显现出了很多的不适应,内心的苦闷不能和妻子说,他只能和白发苍苍的母亲说,“妈妈,我累了,从肉体到心灵,我想睡去,不再三班倒。这是不愿对妻子孩子说的,只有和母亲说说心里话。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我想走,回米城庄,睡在山坡上,留下骨头,不要血肉;留下叹息,不要眼泪。”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但很少有人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诗人揣玉东很早预知自己的归宿。米城庄是诗人诞生的地方,他是从哪里来的,他再回哪里去,这是一个诗人的宿命,也他最终的归宿。诗人经常和我说起在米城庄生活淘气的故事,去年我带他去了一次迁西,在那里认识了迁西的很多画家,他和画家关真全谈的很融洽,关老师说去过米城庄,他对关老师说,老家有个爷爷认识关老师,下次再来县城,一定带关老师去米城庄。
  去年,诗人连续去了几次米城庄,其实,他的家人就应该有预感,频繁的回老家,在诗歌中反复提到死活就葬在四爷的身旁,这就是诗人的一种告诫。他回老家的目的好像是在为自己归去的路线踩道,或是认真选定永远居住的地方,他选好的住地,在《然后》中说的很清楚:“在山脚下,他指着一个土堆,告诉我:那是你大爷的坟我知道,十步之内有一个坑等着他。我还知道。二十步之内,有一个坑等着我。”他想和四爷离得近点,每天陪伴着四爷。
  
附 :妈妈,我问你

  死去的人还怕冷吗?妈妈,我问你
  不敢想象你走后
  我会疯成什么样子。妈妈,你在
  南工房22楼是我疗伤的福地
  你若不在,再大的房子也容不下我的悲痛之心
  妈妈,我又喝高了
  手机丢在什么地方,鬼知道
  我找不着。妈妈,我写了那么多诗篇
  却很少提到你。你的头发白得像雪,你的血压高
  我却低得不成样子
  咱们娘俩匀匀,就都健康了。妈妈
  我累了,从肉体到心灵
  我想睡去,不再三班倒。跟狗日的世界说再见
  妈妈,我真的累了,倦了
  我想走,回米城庄,睡在山坡上
  留下骨头,不要血肉;留下叹息,不要眼泪。
 

小麻雀没穿衣
  
  前几天,妻子跟我说冰柜该除霜了,结的霜使冰柜的盖都盖不严了。周末早上起来,我把冰柜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一个大盆里,然后清除冰霜。我把霜清完之后,再把东西一样样放回冰柜时,我发现了一小塑料袋东西,打开塑料袋一看,原来是一袋小麻雀。剥了皮扒了膛的小麻雀,肌肤紫红细腻光滑,它们光着身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相互取暖。这二十来只小麻雀,是我的学生青年诗人揣玉东,去年秋天休年休假回老家迁西用网粘的,回来后给了一小袋,当时没顾上吃,顺手放进了冰柜里。一晃有三个多月了,那些被脱了衣服的小麻雀,还静静的睡在冰柜里,它们光着身子拥抱着,默默地等待着来世,再次飞上天空。
  油炸小麻雀,在饭店属于高档菜,平均每只麻雀的价格五块钱,那一盘油炸麻雀,在八十到一百元之间,而且每天吃的人很多。我们当地有句俗话,宁吃飞禽四两,不吃走兽半斤。油炸麻雀,饭店叫油炸铁雀(qiao)。做的方法,把麻雀去毛扒膛,洗净,泡出淤血,然后用葱姜盐味精浸泡一个小时。控出水分后,用油炸。炸到用手一摸硬了,捞出来,撒上椒盐,炸铁雀就做好了。
  前几年,政府收缴猎枪,天空飞的鸟多了,饭店里根本就看不到飞禽落在餐桌上。这几年,好像管的松了,市场上卖鸟的也多了,大小饭店的餐桌上都能找到飞禽落下的爪印,和野鸡野鸭野兔的身影。
  如今,我冰柜里的这袋没穿衣服的小麻雀,说什么也不能吃了,我得等揣玉东入土的那天,也将这些没穿衣服的小麻雀葬在一棵大树下,叫它们早日轮回再生。
  揣玉东是河北青年诗人,在开滦东方电厂工作,去年参加了河北省第五届青春诗会。据很多诗人讲,他是目前河北省很有发展前途的青年诗人。
  2013年1月4号,我和他一起去了滦南县古城网领奖,那天在滦南喝了一天酒,第二天没上班,六号晚上他上夜班,晚上十一点从家出来,路过古冶区政府东一百米的地方,被后面驶来的一辆伊兰特撞飞,当时七窍出血,离开了这个世界。
  如今,他离开这个世界已经五天了,事故处理还没有结果,他只好一个人静静的睡在太平间的冰柜里。就像他给我的那袋没穿衣服的小麻雀一样,默默的等待着来世脱生。
  冰柜里的小麻雀们,你们再睡些日子吧,当诗人揣玉东入土的时候,我会把你们葬在大树下,叫揣玉东这只有灵魂的大鸟引领你们在天堂一起自由飞翔。
 2024-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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