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诗话:诗的技巧
翟文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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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诗人或诗歌爱好者评论诗歌时喜欢说“没有技巧就是最好的技巧”,这无疑是对诗歌技巧一知半解者的歪解。任何艺术——包括史前人类最早期的岩画(绘画的诞生需要有智慧的观察和临摹)、民间艺人的手活、舞蹈、书法、绘画,任何能够称为艺术的东西,没有技巧为基础,能够称为艺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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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明显或刻意的技巧显得很低劣,好的技巧不露痕迹,让读者几乎看不出技巧,可谓“大象无形,大音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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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巧是通向诗艺殿堂的阶梯,它让诗人的写作变得可靠。技巧不是玩花把式,而是一种能够更好地找到诗歌表达的角度,以及把思想变现成语言的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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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们写不出诗了,或者是我们的情绪已经把诗歌抛离,或者是我们的思想已经被掏空,或者是我们压根儿没有修炼出持续写作的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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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新诗就像一个幼稚的婴儿,那么多著名诗人糙哥儿拿着棍子舞关刀,竟也博得看客满堂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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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词语组合来代替技巧,是相当拙劣的表现,词语组合能力只是诗歌写作技巧中极其浅层次的一部分。但是还有很多诗人乐此不疲,甚至一些玩词儿的“诗人”被另一些“诗人”吹捧为国内最优秀的诗人,是我们的诗歌评论过于宽容了呢?还是我们的审美出了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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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巧是诗歌写作中的理性部分,它的产生过程包括思想的发散、梳理、选择、精确化处理,它与诗歌写作中的感性部分——想象、情绪等创作因子相结合,感性是先锋,理性是统帅,感性见于外,理性藏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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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巧不能保证我们每次写出来的都是好诗,但是够保证我们的作品质量能够控制在一定的水准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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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基本的技巧是诗歌审美的训练。很难想象,不具有钢琴审美素养的人,能够真正辨别朗朗和李云迪两者之间钢琴技艺的优劣。
所以我们经常看到这样的情形:某人虔诚地赞美另一个人的诗歌如何优秀,甚至认为他或她是当代最好的诗人,实际上,这个被赞美的诗人的诗歌距离真正的诗歌如此遥远。
我们总以为自己掌握了判断诗歌好坏的知识,实际上绝大多数人还是依据个人阅读偏好所培养出来的审美习惯判断诗歌。理想的情形是一个人对于诗歌的阅读面足够广泛,并且对各种类型的诗歌有足够深入的理解,经过这样的审美训练,也许会做到更客观地判断诗歌。我相信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真知的手里,总有少数一些人,他们对诗歌的认知和判断也许距离真知更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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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把诗歌当成一种艺术来看待,并严格训练自己的诗人,他会发现诗歌技艺就像一座高大的山峰,它如此博大和难以攀登,却又充满奇花异草和珍宝,它诱惑着我们不舍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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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承认,有些诗歌并不依赖于技艺而同样优秀,它是一种直觉,一种情怀,一种极个别诗人的天赋。就我阅读过的诗歌而言,这样的作品寥若晨星。并且我的阅读经验告诉我,并没有真正完全依赖于直觉和天赋写作的诗人——即使他写出过完全不依赖技巧而存在的优秀作品,但在这样的作品诞生之前和之后,他同样不断地在学习和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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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想说的是,让我们从诗歌的技巧中出来,回归最天然和本质的部分。这跟我前面所说似乎是一个悖论,但又绝不是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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