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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诗歌里说出自己的宿命 ——诗人董喜阳文本的现实意义 文/钟磊 ![]()
在维度·在这里诗歌朗诵会上，和吉林省著名诗人、诗歌理论家钟磊一起。
时光荏苒，当我再次读到诗人董喜阳诗歌文本的时候，突然感到岁月如白驹过隙，瞬间即逝。与此同时，我也惊异地觉察到80后诗人董喜阳在诗歌中的成长速度，他已经不处在我印象中的青春期诗歌写作之中。他的精神成长已经步入成年，已经有一种而立的感怀，已经在精神上以灵魂的力量审视来自于社会环境中的各种诱惑，以诗歌的形式分解着虚荣的名声、功利的物质，表现出一种对物质主义社会现实叛逆的气质。他在诗歌的写作中，不仅不回避由于生存现实所产生的失意感，而且直接去穿越生存的困境，并以此为契机在诗歌的行动中付诸热情，这种诗歌的行动不仅是精神的一种升华，也使得生命葆有诗歌的灵性。
诗人董喜阳已经完成了大量的诗歌作品，除了关注诗歌本体的书写，例如《这是一种练习》、《一条河流的温度》、《三月叙事》、《海上风景》等，还有抵达精神自由的书写，例如《天空蓝得自由》、《种植影子》、《渴望你的海洋》、《远处的忧虑》、《乐观者说》等。他几乎每星期都能写出诗歌来，诗歌的内涵比较宽厚，分别在“怀乡”、“精神内窥”、“意象构造”、“生命关怀”等方向上进行诗歌的寻找，这种多方向的诗歌寻找引起我的惊讶，使我随着寻找的视线深入到诗人董喜阳的诗歌里进行深度研究。
诗人董喜阳这样写道，“谁不是种植于体内的影子，/羸弱却又倔强的活着，/嘴角溢出血谈笑风生？/心内生出钢铁，/金属的发髻从头披下来/火车跑过，/用轰鸣证明一次哭声的存在/多想摘下夜空，/在脸盆里洗一下熨一下，/让想象如煎饼一样摊开/伤口处蹲满玩笑，/安于生活与天命。（《种植影子》）诗人董喜阳在种下影子中暗示生命的虚无，在传达着一种宿命意识，这不免使我发觉他有异于80后诗人反叛的文化特质，这种特质恰与惠特曼的观点暗合，惠特曼说：“诗的法则和领域永远不是外部的而是内在的；不是宏观世界而是微观世界；不是自然而是人。”由此，我和他在诗歌里穿行，并以诗人之心领受他的诗歌内蕴，并且私下决定解读他的诗歌，把他的灵魂样子勾勒出来，说出他在诗歌里的宿命。
还记得，在我初读到诗人董喜阳《葬了我吧，母亲》这首诗歌的时候，有过这样的一种印象：诗歌写得过于昂奋，有舒婷《祖国啊，祖国》的样式，暴露出诗歌被文化的痕迹，是一种青春懵懂期的诗歌写作姿势。在2009年之后，诗人董喜阳的诗歌相对成熟起来，例如：《陌生的城》、《翅膀下的大姑妈》、《时间的差异》等，这些诗歌已经完成了从抒情到深度意象的写作，使我读到众多关于诗歌内核的诗歌，在他的诗歌中大面积呈现，而今，这种变化一直在他的诗歌中滋长着。而这种变化总体特色是注重意象，抛弃了昂奋的情感书写，抛弃了具象，在意象的内部注入精神和灵魂的血液。期间的《思念》、《北平多风》、《西安暴雨》、《会行走的树》、《奔向远方的列车》、《你站着就是大地的背影》、《风来了，也更加孤单》等，可视为诗人董喜阳诗歌文本的成长日记。这些诗歌是生活现实被痛苦打碎之后，通过诗歌的镜像映显出的一个个灵魂的样子，并且折射出诗性的光芒。在深圳期间，诗人董喜阳已经进入了青年诗人的视野，紧接着，在吉林的文化平台上崭露锋芒，写出大量的文化随笔。他剥去了伪生活的面具裸露出灵魂的真实面容。这是一种正常生活的状态，这也是诗人董喜阳在寻找诗歌存在的另一种方式，这种深入生活内部的状态，既是游移于现实生活之中又是逃离现实生活之外的一种状态，因此，他的诗歌时常显现出新生的意象。我以《如此描述我的降生》为例，“如此来描述我的降生/哭声叫醒了六月的花朵/蜜蜂在不知名的蕊里藏躲/有人经过白色聚集区/拍打鼓起的大褂/哭声在抛锚的途中遇上了玻璃/跌跌撞撞的响动洒落一地”。在这里董喜阳诗人用意象构造灵魂之链，在意象的冥思中使诗歌作品肌理更加细密、骨骼更加坚实，由此，标志着诗人董喜阳已经成功地加入到现代诗歌的行列中。正如里尔克所说：“艺术也是一种生活方式，无论我们怎样生活，都能不知不觉地为它准备；每个真实的生活都比那些虚假的、以艺术为号召的职业跟艺术更为接近，它们炫耀一种近似的艺术，实际上却否定了、损伤了艺术的存在……”董喜阳已经懂得诗人是在真实与虚幻之间存在，没有生活的真实，也就没有艺术的真实。正如他在一篇文化随笔所说：“不能让灵魂下落不明”。
在诗人董喜阳的近期诗歌作品中，我不断地读到这样的诗句：“这天空很蓝，蓝得有点自由/像一块扯不断的绸缎随意铺展/一张秋天沉睡的脸，被帕子盖住/横腰遮蔽背后，强大而宁静的势力/尚有恍惚的尊严，拔地而起/呼吸均匀而恬静，像一种修行。”（《天空蓝得自由》），“内心的祈祷变成默哀、绝望，甚至是死亡//随着翻滚的麦浪飘摇，居无定所/这条街道了不起的长，像一支葬礼的队伍/唢呐之声响起，第一遍伴有哭泣/而后跌倒、爬起，如怅然的青春、鲜血/最后一遍听不见……尘土漫卷脸上/谁会像孩子一样玩的开心？”（《接受一种埋葬》） “住在自己的村子里，我是我自己的/父亲修葺的房屋不高大，也不耻辱/整天缝补自己的信仰，我在寻找一个出处/一个正确的地址，翻阅并盖上印章。” （《建造柔软的内心》）这些诗歌是对内在精神的一种窥见，是上升到诗歌警醒意义上的诗歌语言，是诗歌意义的闪电。这些诗歌写作与多重叙述诗歌写作有所不同，是意象衍生意象，在意象中产生理性，使意象与理性相互映照和投射，同时，又在意象和理性之间构成奇妙的互补和平衡，从而使诗歌产生奇异和曼妙的光泽与色彩，像超现实主义达利的油画一样。诚然，我们所面对的世界是一个混乱、荒诞和令人匪夷所思的世界。由此，在诗人的精神世界里可以产生一种由弗洛伊德所揭示的个人梦境与幻觉，因此，这种精神的镜像必然被诗人用精密的语言下意识地记下，从而形成诗人的语言或诗歌，形成一种在潜意识世界中的最真诚的反映。在《寻找庄园》一诗中，诗人董喜阳写道，“我要施肥，剔除地里的不洁和强暴之事//还要喷药，不让风中的诡诈欺骗我的果实/在植物根部种植洁净的菌类，/供养它们日用的饮食/还要挖一道河水，/不让我的田园成为闭塞的渊源/时机到了，/就拧下青涩的果实/在口中形成一种津津乐道，/不断的亲吻它们/最后，我要与一个女子立约，/用群山的怀抱/用好动的水。/环绕并洁净自己。/要把留下的泪装进瓶中，/作为立约的记号/最后的最后，/要找一对老夫妻。/她们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的坐在园口/用忠心和诚实，/缔造一枚人性的坐标”。而从这首诗歌的整体来看，由于现实生活的复杂性、多重性，导致他的诗歌又布满了超现实意象的碎片，使诗歌产生了另一种谵语式的相糅、挤压和变形。而以下的两首诗歌又和上述的诗歌形成了一种呼应，“或者时间尚早，/还不适合开口喊停/这场雪一直下着，/从南到北切断视野/它把群山的阴暗与树木的衰垂遮挡起来/偏偏是我，/和流水一起止于原地。”（《这是一种练习》）“让上游的河水带着体温在下游撞线/它向我靠拢，/如我年轻时战兢/我和大地一样，/像一件陈旧的袈裟/白鸽目光荡漾，/一个战士手握钢枪/转身离去，/放弃表盘重新发芽/我为一次苍老而泪流满面”。（《白鸽》）这些诗歌写作又是一种流畅和细密的诗歌写作日记，记录下一个似是而非的深度现实，是在深度意象中散逸出的精神气息，从而，使我在理性的线索中摸索到董喜阳诗人在生活和诗歌中穿行的意义。
而道出诗人董喜阳诗歌的存在意义，在现在说出来还是为时尚早。虽然，其诗歌作品确有惊人之感，有奇崛的诗句在诗歌中可见，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他在诗歌写作中不能被词语所奴役，不能被时尚诗歌所卷走。我企盼他在未知的岁月里能够用诗歌说出灵魂的样子，说出自己在诗歌里的宿命，能够在喧嚣的本土诗歌中坚守住自己的诗歌信仰，找到自己独特的修辞方式，从细节向大气过渡，在自己的诗歌里奋力朝着最真实的内心世界进发，能够写出渗透出诗人悲天悯人的大情怀来，能够在广博的本土文化中和光怪陆离的本土诗歌现实中，写出坚实而又隽永的传世之作来。最后，我选择他的《乐观者说》作为本文的结尾：“我把自己藏在白天里，/黑天走了直线/黑天是觅食者的藏处，/就像岩石为沙番的藏处/真身在私欲里明显起来/飞鸟在水边住宿。//它的嚎叫如树枝的斑点/盖住周身的，/也盖不住衰老的豁口/倒退的站牌扯着嗓子飞行/一块云掉下来，/我听见骨头的败诉/这旷野的鹈鹕，/或是荒场的寒号鸟/谁建造的庭院落满粪便/乐观者说，/傻子的坟头都插满鲜花”。 钟磊，吉林省著名诗人、诗歌理论家。中学时期开始写诗，倡导新意象诗歌写作。著有诗集《钟磊诗选》《信天书》等。诗歌见于《诗刊》《星星》《诗选刊》《中国诗人》《散文诗》《北美枫》《常青藤》等海内外报刊，作品入选多种选本，多次获得国家诗歌大赛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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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8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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