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河——写给黄河》
作者/安与愿
我开始想起你
强烈地、迅速地、疯狂地
一粒沙子在宇宙的风暴里
我在你的肌肤上奔跑
踩一脚就陷一个坑进去
好像我踩在你的嘴唇上
满世界都是你的嘴
我太渴了
就凑上去
用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吮吸你
只有在母亲面前我才这么放肆过
我来时想起你
漫天黄沙织就我的风衣
我戴着墨镜
看不见自己身上的颜色
我以为这样就能忘记你
我多傻
我想起你灰头土脸的蓝手帕
摸过我的嘴角、鼻尖、眉毛、额头
现在它呆在奶奶的头顶
我不会告诉你那里有一丛雪白雪白的花
曾是我梦寐以求的触感
一如你厚实的冬颜
我还能想起你的什么
枝叶比江南女子腰肢还细的脆弱苍白
还是壮如黄牛的根与干
我躺在你粗壮的根部
幻想自己不是个女人
我想起酸枣和你的吝啬
皱着眉的父亲抿着厚实的紫色双唇
咋吧你的滋味
我甚至——
分不清你是男是女
我想起我的长发飘在你的脚踝
那还是一个不应该有长发的年纪
我把它们寄存在你看不见的腋窝里
扔一颗石子进去就能打着
长发暴躁地飘摇
我以为终有一天你会离我远去
转身摔了一跤，有人逃离
新纳的千层底花布鞋
早已经灌满黄泥了吧？
混杂在河底没有水草的
你的皱纹里
我应该要呼唤你的吧！
除却这隐秘的想念
我应该一直都在呼唤你
虽然没有张嘴
我在南方娇艳的树身前呼唤你
仿佛这样就能不受诱惑
我在南方柔软的湖水里呼唤你
好像这样就能浮起来——
走向你
此刻那么近那么近的你
我的河啊
你躺在哪里？
我曾经赤裸着迎向你
以为那就是你和我
就是你和我们!
我在南方腻死人的温热里——
呼唤你
用仅存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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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9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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