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阿优:
本名解好此且; 男,彝族,佛教信徒 。1985年3月出生于四川普格县。浙江省平湖市林埭文联会员,被彝族诗界称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彝族打工诗人”,2012年被林埭镇文化站评为“最佳读者”。电子版自选诗集《漂泊的灵魂》曾获“非常梦想——四川省首届农民工原创文艺作品大赛”文学类银奖;诗歌《阿优诗十首》和散文《爱,在工厂的夹缝》各获“2013年新工人杯”文艺大奖赛优秀奖,散文《我有一个诗人梦》林埭镇工总会“中国梦•家乡梦•我的梦”主题征文比赛二等奖、嘉兴市总工会“中国梦•劳动梦”主题征文大赛一等奖。现任《飞鹰》执行主编,《邵阳诗人》编辑,《彝族青年网》记者,2013年4月出版诗集《打工的彝人》;作品入选《中国彝族现代诗全集》、《中国彝族诗歌评论全集》、《中国文学》、《中国当代千人诗歌》、《雅安地震诗祭(诗选集)》、《2013年中国最佳新锐诗歌》等。
诗观:为了平衡打工生活的酸甜苦辣而写诗,当谎言比实话更有力量时,我用诗歌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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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业工
失业是未知命运的转折
我梦里的油菜花在春光里逐递绽放
金黄的妖艳是蝴蝶的梦
我在诗的世界静观其变
让麻雀的爱恋走进笔尖
把我来年的希冀偷偷放进春天的鸟巢
此刻或彼时,生活不再无从适应
我是自己的主人,失业后
去湖边虚度一天的无聊
钓上一条贪婪的小鱼,看鸭子
承载着一河的阳光
幸福原来是那么容易
当曙光还未照见我的殷勤
我有我难于言表的无奈
但我不会在时间的流逝中走失
只是不得已迫使自己失业
还心灵一个蓦然回首的姿态
看看岁月能否在自己的额角
镀亮过去的青春年华,此时
我的眼前是一个无边的海
深蓝的潮水淹没不了失业的空寂
午后的余辉渗透在诗页
我把明天歌颂一千次,写进我的梦里
2013年3月9日
▼进城的青蛙
自从第一只青蛙坚守不了凉山的贫瘠
跳进城市后侥幸获得一点可口的
面包屑,在故乡的农村之夜
山泉边、池塘里、河沟旁、田埂上
草丛中再也没有听见青蛙的春音
童谣里,神话中,彝经上
智慧的青蛙进了城
变成别人餐桌上的一道道野味
而年轻的青蛙前赴后继地进城着
再也没有听见青蛙智娶美貌新娘的歌谣
偶尔有一只青蛙在城市唱出自己的悲凉
那是雨后的楼宇森森中找不到一块青绿的
草原,城里没有昆虫的尸体
只有冷冰冰的水泥塑造的面孔
更不用说悠悠的牧笛吹奏的暮色
青蛙是进了城的,但进了别人的口
从这个工厂跳到那个工厂的过程
不是被吃,也会掉了几层皮,春天来临时
再也不可能“啊,啊”地歌唱生活的舒适
而是“亡,亡”地冻结了自己的生命或命运
一只青蛙掉进了城市的河
已被工业偷排的污水毒死
一只青蛙抬头丈量城市蓝天的
瞬间,呼吸了汽车排放的尾气而中毒
只剩温顺的青蛙在厂房苟延残存
其实,当第一只青蛙进城后
工厂就发现了那是一味美餐
列在城市菜单的头条
老的、小的、瘦的、肥的、公的、母的
一一被流水线炖成一锅青蛙大杂烩
2013/4/27
▼此刻,我只想做一只麻雀
五月的最后一天被雨淋湿
在麦地,干瘪的老人正抢收一个夏天
他们手中的镰刀很钝
割不掉我的饥肠辘辘
此刻,我只想做一只麻雀
衔一口麦粒
守着一望无际的金色麦浪
太阳露出一个笑脸,雨就停了
鸟的欢叫使老人笑出了几层皱纹
那把镰刀比他们的腰,更直
从额角滑入泥土的
是雨滴,还是汗珠
只有大地品尝了它们的咸淡或苦甜
▼打工
打工,已是没法细考的一个词
如今挂在凉山的蓝月亮上
指引着乳房刚从胸膛凸显的一朵朵
索玛花,逃离贫瘠而苍老的故乡
空虚寂寞的是尼山,一山高过一山
阿达阿嫫在那里翘首顾盼
却不见归来的片片笑容
炊烟越来越稀薄,与蓝天白云失去依恋
而在城市的黑夜,山歌
又不是思乡的恋曲
未知的明天在加班的凌晨,迷迷糊糊地
给如花似玉的姑娘打上兴奋剂,疲惫
在微薄工薪的诱惑下把春天遗忘
把忧虑和乡愁连同银饰挂件统统压在箱底
七月在工厂失去应有的意义
买来十五元一只的烧鸡犒劳叹息的深夜
打工,又是无从解析的一个痛
何时出现在地处西南的村落
与土地断绝血缘的族人
一批接一批,充当廉价的“机器”
那一张张血红的印钞
凝结了多少阿普阿玛的眼泪
背水的姑娘进城了,牧羊的少年进城了
阿达阿嫫阿普阿玛的思念和牵挂也进了城
只有我这首凄惨的诗歌
踏上了往返村庄与城市的火车
见证了故乡在贫血,土地在衰老
(注:凉山,古时叫尼山;阿达阿嫫阿普阿玛,彝语译音,指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阿都妹妹
曾经放羊岭坡的阿都妹妹云端飘来的
歌谣,熔化我的童年
曾经背水溪边的阿都妹妹那一弯腰的
美感,勾起我的爱潮
如今“东南飞”的阿都妹妹
失去了凉山烙在肌肤的亮泽
阿都妹妹进城后山寨已冷冷清清
只有妈妈在无线电话里叫唤着她的乳名
泪水淹没了眼角的岁月,浇湿新挖的土豆
然而索玛花一样艳丽的女儿
散落在都市的暗角
头帕被遗弃在密码箱缩成一团寂寞
剪落的麻花辫在理发师的脚下呻吟
漂泊的路上,我只希望
遇见纯净的阿都妹妹,结一个爱的果子
黑夜中我发现
餐厅里、酒吧里、工厂里、超市里、大街上
她已经不肯再说诺苏话
那一年我严重内伤
孤身奔走在返乡与回城之间,像一列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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