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 居
并非是传说，这样一幢线条优美的屋子竟然没有设计窗子。屋子里整日的密不透风，更谈不上云雨和阳光的眷顾。屋外一众的匆匆过客，撇过几眼屋子四围齐耳的荒草，如果他们不把手指塞进唇中，打出一二声的口哨骚扰，便是居民的幸事。过往路人中，有时也有人跓足观察没有窗口的屋子，他们不打口哨，而且面含笑容，指指点点。虽然听不清他们的批评和赞赏，有一点肯定，观察者那一刻的心情愉快是一目了然的。偶尔落在他们眼中的野外生物，不论丑陋或者美丽，正是他们处在绿了芭蕉红了樱桃的情爱季节中欢愉的点缀。至于事后的遗忘，同样被认为是合乎情理的结果。蜗牛是这幢屋子的居民。每逢夜晚，这只蜗牛必然钻出屋外，坐进清冷的夜晚深处。野外的夜空寂寥而空旷，游动于身边的景色模糊一片，因为月亮时常的不圆不亮，它很久时间没有圆过，即使在旧年的中秋。常在夜间生活的蜗牛明白一个秘密，如果月亮圆时的夜晚，正是月亮让自己尽可能在圆的夜晚里快速滚出天际。蜗牛有时候搬家迁徙，时间大多在夜间，无法预测的天旱、水灾、泥石流等等灾难，降落它的身边也阻止不了蜗牛的举家迁徙的行为。搬家时的唯一条件就是选择没有人类走动的夜晚，捕捉、烹饪、还有踩踏，人类带给它们的灾难无力抗拒。它在搬家的路上，拖动着空屋子，东张西望，走走停停，除了回避人类之外也常常撞见在夜间行走的其它生物。它们擦肩而过时候，很有必要相互打一个手势，并且婉约笑了几声，人类看不见也不懂，只有我猜测到它们是在向对方发出平安的祝福信号，当然没猜透它们的手势和笑容透露出各自夜间行走的内容。蜗牛也有它的烦恼，莫过于它拖动的空屋子，时常因石子的颠簸一路上吱吱嘎嘎散开的响声。这自然产生的麻烦，蜗牛时不时拍着胸脯对自己发怒，虽然拍瘪了自己胸腔，还不是要拖着房子向黑夜覆盖的原野深处流浪迁徙。算了，它们生存时寂的心情和孤的环境不需要向人类解释清楚。蜗牛对现实没有过多的索求，它也不想在住居的屋子开设窗口，它已经习惯了住居条件。又一个夜晚降临，搬家后的蜗牛，在新居门口，时不时坐进夜晚制造的黑暗内部，它不为赏月，也不愿赏月，它觉得安静地坐进夜色，让墨一般的夜色晒一晒皮肤很有必要。
（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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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3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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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5-4 10: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