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一转
我的叔叔在自己的本命年里
得到了一些铜制的向日葵
那是他的兄弟从外乡带来的礼物
每天凌晨 他都会拿捏并转动这些扁扁的脸
对准太阳 大量的阳光纷纷落入他的袖口
里面灌满了被汗液煮熟的三叶草
他将多年未穿的断码皮鞋遗弃在
吹着黄烟的相框里 那样子像是
水沟里两只肌肉冻结的黑鱼
而就在今天下午 他对着杂志上的巴洛克建筑
奋力修剪自己的胡须
他多么渴望用紧紧绑住右腿的胎痕
来换取一座涂着蓝漆的木屋子 旁边是栓满月光的湖水
我一直认为他是一个连衣兜里都揣满幻想
却日日宅在水壶的啼鸣中将脸烙成牛排的人
只有一次 他将烟斗误当成了萨克斯管嚎叫
那是因为昨夜 他枕着冰凉的向日葵安睡
梦里就突然转出了一片跛荒了胎记的村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