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麻布袋装菱角，里戳外捣，这是某些人一贯的伎俩和拿手好戏。
相互倾轧，一种古老的节目：社会比自然演绎得更残酷，城市比乡村演绎得更惨烈，官场比民间演绎得更血腥。
统统为麦子所不齿。麦子向来锋芒外露，而又和谐相处。
2
五月，麦齐刷刷站在田野，麦芒一律向上：针对天穹，针对灼烈的阳光，针对我的大胆和粗心。
针尖对麦芒，一种精彩的对阵，一种原始的交锋。刀刃划过，我听见乒乒乓乓的撞击，源于季节的深处。
3
在此之前，我曾无数次欣赏过原生态的舞蹈。那么齐整，那么和谐，那么得心应手！一波波，一浪浪，和着风的节拍，前仰后合，左摇右摆：绿色的经典，金色的诗，惊艳着我青黄不接的梦寐！
4
色泽一天比一天纯正，阳光一天比一天耀眼，金银花的清香一天比一天浓郁，鹧鸪的啼唤一天比一天急促：麦子熟了，收获的喜悦，漫过田塍，拍打着农人的心胸。
5
水边河畔，有人趁夜蘸着清波和月光磨刀霍霍；村头巷尾，到处流淌着丰收的欢声笑语。
扁担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枕戈待旦；梿枷、抬筛、篾箩、木掀，摩拳擦掌；鞭炮炸响，锣鼓齐鸣，村头割麦的开镰戏，早已粉墨登场。
6
我看见年轻小伙张开有力的大手，将麦子拦腰拥抱；姑娘弯下婀娜的身姿，洒下银铃般的笑语，让麦子绝倒。偶尔遗漏一茎两茎麦穗，又被孩子的童真拾取，投进燃烧的篝火，爆出馨白的欢喜……
此刻，乡村欢腾，田野欢腾，麦子的肺腑欢腾！
7
一晃而过。
收割机开进田野，与稀稀拉拉的麦田对垒，一马当先。机声轰鸣，麦子不堪一击。
被割头，被斩首，被掠夺……留下一地的麦茬、麦草、麦颖。
8
收割机碾过，残阳如血。
望着满地的麦茬、麦草、麦颖，老人无能为力，叹息，皱眉，摊手，摇摇头，将它们付之一炬。
9
烟幕拉开，火苗肆虐，吐着猩红的舌头，如一只激怒的猛兽，在田垄里腾挪、跳跃、狂欢。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
虫之殇。蛾之殇。草之殇。
10
火蛇狂舞。烟龙狂舞。热浪狂舞。
肌肤灼痛的呻吟，骨骼爆裂的呐喊……连成一体，融入苍茫暮霭。
一种呛鼻的气息，如海涨潮，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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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12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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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12 22: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