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录(续三)
西西弗斯
存在之绝对的中心,其实是不存在的。所谓存在,是由无限之广袤,到无限之幽深的无数层诞生着、死亡着、消散着、聚集着、动荡着和平衡着的涟漪。
所谓存在之中心,其实只不过是我对世界的感知之不竭的渴望,那样一种梦幻般的意象。世界因我而存在。或者说,这个世界因我而存在。当这一个我死去,所谓世界,这个用以反映我周围事物的概念,和这概念所表述的一切将毫无意义。而死去的我,是否会到达、并感知另一个世界,则另当别论。
但,这一个“我”,既是唯一的、独立的,又是与周围的事物,与万物,与过去、现在、未来的所有的时光有关的。构造这一个“我”的身躯、骨骼、血液、细胞、思想、意识的所有粒子,都是与整个世界相关的。
我是唯一的,但绝不是偶然的。这一个我,之出处,言自渺渺洪荒而出,都显太迟。这一个我,之去处,言往极乐世界或万丈深渊而去,都属太近。我自知我之出处,实与世界之出处同一;我之去处,亦与世界之去处归一。
既然这个构造我的身躯、骨骼、血流和思想的存在,仅仅对于这样一个“我”有所称谓的意义,那么,问牠的意义,就是问这样一个活着的我的意义。存在的一切奥秘,都在我的身体里。存在之心,那隐秘的乐园,至深的福祉,当然也在我自己的心里。
当夏日空旷的田野
吐露宁静而悠长的芬芳
那是我的生机勃勃的心
绽放的菩提花般的馨香。
当秋风拂落凋零的花瓣,
将金黄的树叶洒满原野
那也是我心灵的花园在生死更迭。
即便是高空的风雷闪电,
也同样是我狂暴的心
从不轻易发作的愤慨。
2014/5/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