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汤|诗三首
墙角的草
大楼的一处墙角,水泥有一点开裂
去年秋天我曾俯身
问候过从那水泥缝隙长出的一棵小草:
叶子椭圆,像涂了一层蜡
开小米粒一般大,淡红色的花儿
今年春天,一场细雨过后
又有一位新主人探头探脑
一天天长高,变绿
小满过后,居然长成蓬勃的一簇
开出一团细碎白色小花,烟雾一般
以我可怜的植物学知识,我不知其名
只能呼之为一棵草与另一棵草
来年,还会有一棵什么样的草呢?
寺院里的牡丹
抱龙寺观音殿前,水缸里的睡莲还在小睡
一丛牡丹,已早早醒来
已经开过花了
只有叶子在微风中淡定而从容
可以自由地绿或者黄
而每一叶都像千手观音的一只手
等待下一次花期,犹如等待来世
一位香客说,是一株红牡丹
上次来的时候,还开着,像火焰
锤牛
小时候,正是文革末期。在乡下看过锤牛。
年轻公牛的阴囊
又大又圆又亮,来回丢当
但是它没有配种权
所有的母牛要到种站去受精
人们怕它发情伤人,就用绳子绑住它
把它的阴囊用布匹包好
用两块厚木板夹住
接着用大锤砸
它的惨叫声能传出二里半地
被锤过之后的公牛,尾巴上扎块红布
由饲养员牵着遛一遛。睾丸碎了
不久以后,肿大的阴囊就会抽抽巴巴
缩成很小的一个球。牛脾气也没有了
让耕地就耕地,让拉车就拉车
偶尔,牛群在山坡啃草的时候
被锤过的公牛还会爬上母牛的后背
母牛不肯就范,就跑
放牛的老汉丢过一块土疙瘩打它
骂道:废物,折腾个屁!
选自老汤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610d60870102e8wz.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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