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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根,长在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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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7-10 23:0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我的根,长在山东
    内蒙古  夏 寒
题记:这是一段在我心中深埋已久的歌,这是一段在我心中埋藏了多少年的情。谨以此献给山东大地的父老乡亲,以及闯关东到东北、到东北边缘世代生活、奋斗的人们。

一、        序曲  逃荒

一闪一闪的,天上的星星
是饥荒者,在夜晚无法闭上的一双双眼睛。
山东大地的饥荒,在人类前心贴后背的身体上四处蔓延。
直到把人们逼到紧挨着坟墓的死亡线上。                                       风,低诉着悲痛与惆怅。

死亡线,急促地拉响了生与死的警报。
死亡如饥饿的雄狮,张开了吞噬人类的血盆大口
把整个春天吞掉。干旱,把大地烧焦。哪里还有绿色的禾苗?
大人抱起自己的孩子,在生与死中挣扎,挣扎着……

寒光一如出鞘的利剑,由里到外的寒,正准备把闯关东的汉子们召唤。
死亡,在死亡线上冒着冷烟,把闯关东的汉子们驱赶
闯关东的熊熊烈火,就在这一时刻被点燃。

我的八辈祖先,在他们父母以及他们的八辈祖先的坟墓上,
让沉重的心把沉重的手托起,点燃诀别
香烟,含着苦和痛燃起……
香烟,在苦与痛中弥漫,弥漫着越飘越远。
香烟,在半空中支棱起耳朵,似乎已听到了久已安息的亲人在把他们呼喊
香烟,在半空中睁开双眼,迷蒙中已看到久已过世的亲人:正泪光闪闪
香烟,无奈。越飘越远。背影,亦越飘越远。

我的第八辈祖先,瞅着家徒四壁的茅舍,用横下的一条心做成一条扁担
挑起改写生存历史和一家人命运的方向,
肩膀咬紧牙关,扁担的辛酸丈量着千里征途和无限艰险。
一头挑起瓢盆和锅碗,另一头挑着我的第七辈祖先
北上。

故乡山东,那缕有气无力的炊烟
最后一次在诀别的破屋顶上缭绕。
忧伤,在无限眷恋中慢慢散去,不再回来。
一如一去不复返的祖先们
一去。再也
没有回来。

故乡。山东文登,如一个瘫痪在床、久病不起的慈母
无奈地洒着泪滴。


泪滴,洒落满地之后,死了。
却依然不死心地望着自己曾经养育、永远无法再回来的孩子
背井离乡,离乡背井地远征,远征……

是谁,看见了祖坟上那一团团蓝烟在半空中旋转,旋转……
是谁,听见了故乡撕心裂腑的呼喊;是谁,听见了鸟儿在枝头上哀鸣?


二、寻梦  垦荒

无语,是一支笔,写着无限凄凉。祖先的眼眸中,透出绝望之光。
现实,已被粉碎。思想,在粉碎的现实中展开寻梦的翅膀。
担子,已经挑起。到底,该走向哪里?明天的日子,该如何延续?
一个刻不容缓的严峻问题,站立成对一个个生者拷问!

东北,东北,东北……早就听说了东北
东北,有肥沃的土地;东北,地广人稀;东北,到处都是勃勃生机。
先一拨,后一拨,都挑起担子,都扎根到那里。
那里,只要能逃到那里,就会燃起生的希望。

我的祖先,用担子挑起了无限艰难和艰难无限。
我的祖先,用担子挑起了满天星斗和星斗满天。
把整整一担子的艰难,挑到了华北大地的北关。
华北大地的北关的春天,向着我的祖先露出了笑脸。

北关,东北大地的边缘。
地,是原始的地;天,是蓝蓝的天。
我的祖先,在刀耕火种中开辟没有人烟的丘陵荒原
我的祖先,把满天星斗挑进了一个世外桃源
在一个有山有水有草有木的避风港湾创建一个新的家园。

春风,传来了春的气息,我的祖先,忘却了所有的艰难。
他们,用慈爱的老茧,抚摸着我的七辈祖先,
看着那张稚嫩的小脸,变得春光灿烂
总算在长久的阴霾中挤出了一丝透着三分阳光的笑脸。

镐尖在舞蹈,垦荒的火光四处飞溅。
铁锹,翻着汗水。良田,在荒滩中再现。
渴了,喝口山泉水。饿了,紧紧裤腰带。
心中,坚定了一个信念:只要播下春天的种,就能撑起秋季丰收的天。

那一年的秋天。
汗水,洗涤了雨露的娇颜。阳光,终于露出了笑脸。
汗水,跳跃着,压上了大豆玉米的肩。
谷子,被汗水压弯了腰。高粱,也涨红了喜庆的笑脸。

祖先们,在渴盼中
终于,盼来了第一个丰收年。
终于,在这一年脱离了死亡线。

祖先们。就在这一年
左边。镰刀,收割的是秋天
右边。镐头铁锨,农闲季节一刻也没有闲。
为了下一年
汗水中,闪烁着一片片荒滩
落地后,砸成一片片良田。

三、        落脚  扎根
月下。簌簌的天籁之音如古老的诺言,                                              在宁静的歌吟里                                                               把所有对故乡的怀念都载到这片从未开垦的的土地上。
祖先们,落脚于距离小镇不远的北方。
选择一处,有柴烧有水喝能种田的沟畔旁。
初来乍到,没有火炕也没有茅草房,但
浑身都是力气
只要到山上割来蒿草,砍来树枝,搭起一个窝铺就不愁解决一个
填饱肚子和一家人睡觉的地方。

落下脚跟,黑夜在苍穹里流淌着空旷,昨夜旳月光写着忧伤。                           一条沟壑的两旁,正跌宕着山野的沉寂。                                            大地绿色的的肌肤,袒露出落脚并扎根的时机。
祖先们,先后结伴而来。
落脚,到一条约公里长的沟壑里。他们上下分散成两拨
上一拨在上面搭起一个窝铺,名叫上窝铺;
下一拨在下面搭起一个窝铺,名叫下窝铺;
于是,我的老家就成了两个窝铺的组合。
这两个窝铺,便是一个村庄最原始的雏形。
两个窝铺,在八代人生与死的接力中,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草的摇曳着今人的一些想象以及故人的一些轮廓
两个窝铺,文字上没有任何记载的名字:
上窝铺和下窝铺,却用名字驮起一个村庄的风雨烟云,
用名字延续了一百六七十年的历史。
两个窝铺,是岁月把它打磨成了一种象征,
把它打磨成了仅仅剩下了一个即将消失的名字。
“窝铺”及其名字,在上窝铺和下窝铺中的孩子们失传了,
更在上窝铺和下窝铺以外的大人的口头中失传了。

空荡荡的视野里,一只野兔闪过;寂静静的听觉中,野鸡的欢叫,唱响了黎明。                       微风传来,我闻到了春天槐花的幽香,我在怀疑是否从故乡传出的味道。                 河畔,林中,草地,荒野,涨滿的汁液中,在童话中书写新的历史。                        一个由几户宗亲和乡亲搭伴儿来的落脚点,形成一个落脚和扎根的村庄,                在人类不断的繁衍和进化中,村庄不断地膨胀着
故乡,在烟囱上飘离的炊烟中膨胀
而我,却在膨胀中远离                                                           回到村庄,拣拾一片落叶宛若捡起了我的童年
那个曾经的故乡啊,已在不断的演变中
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回到故乡。目光,停留在儿时的河床上!
记忆的翅羽,在老屋的周围萦绕,在老屋的上空翻飞。
我的父亲,留在了那里。
我的母亲,留在了那里。
我的许许多多的亲人们,都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那里,永远地系着我的情,永远地拴着我的爱。
      
                                      2014.6.15草成  2014.6.16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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