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指三题

洪芜

断指三题

断指（散文诗）
洪芜

娜娜尖叫时，她的手指短了一截。
额头上的汗珠扶不住眼泪往下掉。
止不住的血，像箭头指向一截断指。
这是一双可以弹奏钢琴的手，十指纤细如杨柳的风。
她的歌声婉转悠扬曾使人陶醉。
她没有琴抚，没有歌唱。
她的歌声被机器的轰鸣埋没，她的手指用来弹奏日子的机床。
早晨，她用这个指头夹起汤匙喂养一岁大的儿子。
昨夜，她用这个指头数一家人的生活。
今天，她把这个指头喂给了朝夕相处的机床。
二十二岁，来自山里的妹子，
断指上缠着的纱布，是她见过的最白的云朵。
她躺在病床上，一边喝粥，一边打探医疗费用。
当被告知，费用全免，还有一笔工伤补偿时，
因疼痛而紧凑的脸在那一刻荡开，漾平，安稳地睡去。
2014.8.22


手指去哪儿了
洪芜

娜娜突然蹲下，在地上找寻。
左手食指短了一截。
同时短掉的还有手上握住的工件。
太突然，没有人留意到她。她自己也没弄明白。

半截手指塞在机床的牙缝里。渗着血，发出尖叫。
她脸色煞白，突然倒下，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
手上握住半截工件。
2014.8.23


手指
洪芜

手指不见了一根，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
疼痛是后来才有的，血后来才流出，泪被我逼回去了。

我生下来的时候多了一根脚趾，为此母亲一生都不肯原谅自己。
而我的手指是她最骄傲的赠予，这平衡了母亲的心。
她握住我的手一遍一遍地看，一遍一遍地数。手指在母亲目光下，变粗，变壮。

如今我把其中的一根丢了，丢进了机床的嘴里。
很长一段时间，我把手藏在背后。

母亲绕过去，拖住我的手。像儿时一样，看了又看，数了又数。
表情有那么一刻凝固。
突然笑起来：
“生你的时候犯糊涂，少生了一根手指，跑脚上去了？
左脚？还是右脚？脱下鞋让娘再看看！”
2014.8.23

洪芜

老远 发表于 2014-8-25 07:01
早读，问好洪编

谢谢远老师！问好！

洪芜

奎奎 发表于 2014-8-24 23:00
读来心酸。接地气、反映民间疾苦声的好文字。赞。问好洪芜。

谢谢奎奎老师！问好！

洪芜

奎奎 发表于 2014-8-24 22:59
断指（散文诗）
洪芜

谢谢奎奎老师！问好！

洪芜

老远 发表于 2014-8-25 18:18
灵动、深动，提读，问好洪编

谢谢远老师！问好！

时光空壳

洪芜 发表于 2014-8-25 18:16
傍晚好！

问好

洪芜

王弦月 发表于 2014-8-24 20:07
拜读感悟,多多问候洪老师,敬茶!

谢谢弦编！问好！

洪芜

王弦月 发表于 2014-8-24 20:06
动人接地气的好作品

谢谢弦编！问好！

洪芜

洛阳牡丹 发表于 2014-8-24 19:27
真诚祝福山妹

谢谢洛阳牡丹老师！问好！

洪芜

洛阳牡丹 发表于 2014-8-24 19:26
发人深思

谢谢洛阳牡丹老师！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