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梨花飘向哪里了》
那些梨花,由春阳、雨水和思乡人忧伤的目光砌成。像经历十八层地狱的魔,香气从层层花瓣散出,在山野弥漫。香气打开春鸟红肿有些炎症的喉腔,漂滤血肉模糊的内脏。然后,翅翼翕动的春鸟是朵漂移的梨花,像翩飞的雨,传递着神和人的谜语,在人间。
欲望像渐多雨水的四月。那些曾经散漫天地的梨花漂向哪里去了。我知道一个动人又惊悚的细节:那树在墓园旁边的梨花,在清明节,一场倒春寒中,集体消失。那些梨花,那些白银,难道散落到阴间,成为亡灵们漫游的盘缠或回家时的敲门砖?十几只春鸟跳荡在黑铁色的梨枝,守护着被闪电剥亮的幼小的梨,像呵护幼小的青兽。
你打开家园的门了么?
《油菜地》
那么多的旧雪、飞鸟落下的种籽被春雷爆破;那么多的骨殖、农人的足迹在发芽。油菜地,小娘亲!青蛇样的茎杆闪动清亮的舌苔,揉动小小的灯盏,虚构三月的金黄!阳光和春风在此回旋,打碎重叠的金花,象妹妹的辫子散开又收拢。悲伤的青春在雾中燃烧,我的双足被淹没。油菜地!一头花绿的豹子化成熏香把我打开,不伦的欲望悄悄生长,哦,小娘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