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把所有的悲伤都埋进土里,不施肥料,不浇灌,不关心它是否发芽,我们只在阳光之下散步,看草长莺飞,看云淡风轻。
要把霉了一季的骨头都放在煦暖的阳光下晾晒,让被冰冻了的全部融化,重新升温,要把太阳的光芒收拢,在骨头里再次埋下火的种子,蓄积能量。
要把那些被泪水浸透了的细胞、神经全部翻开,把忧郁和阴影用刀全都剔除,然后重新缝合,放在春天的雨水里,让它们重新生长。
现在,我是干净的了,像初生的婴儿,像从地里冒出的新苗。
但是,悲伤还在土里,而我行走在泥土之上。我不知道我投下的背影会不会长出根须,会不会伸进泥土里去寻找它们往昔的情义,会不会像电一样通过流动,重新传递到我的身上,让自己再一次中毒,再一次深陷其中,重又开始泥泞般的生活。
幸好从种子到成熟还需要一段时间,至少可以由着自己无心无肺地去痴迷、去癫狂;幸好这段时间是春天,这短暂的春天,我必须用好心情去尽力拥抱,哪怕只要错过一点点的光阴,都必将在以后由无比繁茂的悲伤将我重重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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