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船

兰溪先生

纸船

文/兰溪先生

一想起你无法驶向大海
我的心中突然升起莫名的悲凉
就像是有一天，我对你说
即使你再怎么努力
你终究成不了一个城里人一样

在干燥的河流上
我一颗颗默数自己的眼泪
希望它会变成一滴滴水，汇成一条条河流
把你推向更远的地方
纸船的梦是轻的
它有纸的帆，纸的舱
哪怕只有一小缕风，一小朵浪
都能让它驶向远方

但是黄河的水却是粘稠的
既没有风，也没有浪
它能冲出唐古拉山，冲出黄土高原
却不能把你送到海平面
就像是我粗苯的打手
能开山辟地，种收庄稼
却不能给你在城里垒砌一块儿砖瓦

然而你还是要成长，
生活还要继续。纸船
还要在泥沙上开始它的航程
我们祖祖辈辈
都是沙漠里的一棵骆驼刺
紧紧抓住每一寸尚存的土地
争夺每一分阳光、水分和盐
努力开出花朵，长出果实——
那伞形的果实，盼望着终有一天
一阵风，会把我们带到
海的另一边

梦断蓝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