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她坐在发廊，是心跳判别镜子内外
这内外延伸至她的小房子，有她的男人
五点半，还有三十分钟的归心似箭，箭箭
不知所踪，我捧住她的头，别动，做一个
明亮的女人之前，要做一个听话的孩子
我捞起她的发尾，夹在两指之间，咔嚓
她大概知道吧，有头发掉落，但是我没有
说明，作为身体的一部分，脱离难免有情绪
该死，我不该是一名造型师，要是
每天都这样委屈，我的眼睛会积水，我的手
会长多另外几只手指，理发师才是畸形
而我是要完成一件艺术品，她即将迎尘出世
不过，还差耐心，哦，不要着急，女人
你的男人还没有下班，我用无名指蹭了她白嫩
的耳朵，她从睡意中跃出，接着眼皮一翻，确认
还在这辈子当中，不长不短，刚好是今天
现在，她可以步入街道之中了，困了她一个下午
的方向，要被她踩在脚下，一点点收回去
而我倚在门口，看她落入白昼的口袋
最满意的不是她蛮腰，也不是长腿，而是那头
清鲜的头发
【二十二】
她把手伸向书本，一个世界唾手可及
才几页，她就摸回手机，显然那里面的地方
更加丰富多彩，恰好这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为她遮挡了一些风尘和热浪，音乐刚刚切换
我的勺子在杯底转圈，围着日子的轴慢慢摇啊摇
成千上万的粒子飘出杯沿，顺着玻璃而落
总有那么一些会落在她的手臂，发尖，或者眼前
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弄出的花香，总之我喜欢
我现在这个动作下的思绪，呵呵女孩未满十八
“大叔，我要的是蓝色奶茶”，哦我忘了，她
还嫩，尚需一些新鲜入目
于是乎，我接着摇啊摇，摇啊摇，我对她说
奶茶要是到了晚上，会有月光，碰上下雨天，会
有青鸟飞出，她相信了，我知道，她是在等人
等她走出我的奶茶店的时候，还提着另一杯橙色
奶茶，我能猜出她不是渴了，她只是想到了蓝色
和橙色比较般配，也好，我有好多种花香，下一位
也许会在无意间闻到，然后惊讶，莫名，懊恼
但是我不会透露这花的具体名字，我颇有成就感
地看着她们一个个离开，就是不说
【二十三】
从这家酒吧出来，向左可以经过大酒店，向右
可以到更远的地方，而她不偏不倚，撞到了我的瞳孔
嗯，要相信，这必然是注定的，很早之前有位神灵
就为我们安排了一切，现在我们需要有一个走场的顺序
——她在前面，我在后面，此刻，我那第三只手蘑菇冒出
将她的高跟鞋发出的生闷视为咳嗽，也好小心为上
如果她的挎包无力落地，今晚，我羽翼丰满
只是看样子，这霓虹插进夜里三分之一，这阶梯歪歪扭扭
在她消散她身上那股酒精味之前，滴滴打车见鬼了
好吧，我一向有耐心，月亮藏了，花朵落了，雪线退了
我把手插在裤袋，拉出骨头里藏匿的一段旋律，尽管记不到
歌名，但是无所谓了，她摇摇摆摆的样子，正好和上节拍
结果是理想的，额外收获是她鲜艳的嘴唇和一头散落在地的头发
我提起她的挎包，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历经重现，消失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会是个噩梦的起始
在今后长达一年的所有昼夜里，我不断假设——
如果她没有喝醉，如果她的手机没有在包里
如果我没有接听了她的电话，那她是不是就不会失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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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4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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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8 13: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