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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八零后诗人笔下的遵义——庞非诗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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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5-5-19 01:4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北高原诗群  微信号 xilingyireng 功能介绍
贵州,云高高原的北高原,地理与人文积淀有别于云之南的云南。同时,也有别

于天府之国的巴蜀。诗,既是普世的,也是地域性生存知识的积淀、感悟与再发

现、再命名……

  
一个八零后诗人笔下的遵义
——庞非诗文选


西泠弋人荐辞:阅读儿女这一代人中——的诗人抒写遵义的诗、文,除了亲近感

,更让人油然而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慨。庞非,遵义这座城市中我们身

边的诗人,以八零后的锐利目光与近乎冷客观的书写,勾起我们的共同记忆并延

宕于心灵的柔软部分,其诗学旨趣的审美内涵当有无可限量的潜质哦。父亲、母

亲们以及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读一读他吧!


庞非,1984年12月生,贵州遵义人。有诗歌见《山花》、《星星》、《绿风》、

《诗歌月刊》、《中国诗歌》、《中国诗人》、《黄河文学》等。有作品入选年

度《中国最佳诗歌》、《漂泊的一代:中国80后诗歌》、《21世纪贵州诗歌档案

》等选本。现供职于遵义广播电视台。





■早起的人们

      就像树林里的鸟
      一个接一个,簇拥着
      飞跑着,欢腾着
      在凤凰山上
      嘴巴张开,胸腔扩展
      “啊……”
      喊出来。在清晨六点
      或者更早
      许多个“啊”此起彼伏
      余音绕梁。

      而从八点开始,抑或八点半
      反正在接下来的一天里
      他们都得谨小慎微
      即使在露天广场
      也难以喊出这个
      似哭似笑的
      ——“啊……”


■捞沙巷

      雨水穿过玻璃,穿过安静的夜晚
      红色的车辆,停靠在路边
      他们疲惫,他们的衣服
      还是十年前的款式。在深夜
      烧烤的味道诱惑着半座老城
      蚂蚁鱼贯而出,没有一只认识道路
      它们不知道捞沙巷。不知道那么多人
      在夜里会说出多少秘密


■子尹路

      我就住在这里。接近洗马路的
      是五间温暖的房间
      他们有着同样的招牌:美容和按摩
      我无数次路过:早晨,中午,黄昏
      有时是和妻子。如果没有人注意
      我会偷偷的。看一眼那些女子
      她们穿的内衣,颜色都太单调


■宽阔水

      只要想一想
      眼界就已亮开
      我将蓝色倒过来
      天空流到地上

      云彩和春天
      离我太远,远到天边
      听不到河水
      听不到人的方言

      在宽阔水
      安静属于五万只昆虫
      它们有足够多的手脚弹奏

      柔软更柔散成瀑布
      青草更青带着光芒
      你听,再听
      还有一种静止的声音

      ■大板水

      水清到不能再清
      水里的植物
      成串的泡泡
      一夜过后就成了梦境

      我从小溪边开始
      数一、二、三
      数到一百

      ……鱼不跑不躲
      和我对视
      我们的默契
      如同两粒干净的沙


      ■泮水

      首先要吃到西红柿
      才能说出红的爱情

      一半是水
      湿润着十八岁女子的心
      一半是时间
      玫瑰走到了窗外
      2009-2-18


■独白

      低一点,再低一点
      让公交车的轰鸣
      越过头顶
      让菜贩子的叫卖
      高过膝盖
      让一座城市的声音
      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

      我的衣领
      保持着贯有的高调
      身体的尺寸,正在放低
      如果再低一点。
      就有足够的时间
      清理和放大我的喉咙

      我希望它是一条江河
      可以盛放我的不安
      可以将我日复一日的独白
      冲洗成破碎的布片


      ■“庞非”

百度第一页有三个“庞非”
一个是记者,一个是医生
另外一个,是小说里的人物
他们都被描红。以下的页面
可以找到更多关于“庞非”的信息
如果他是记者,必定有一起车祸
正在被他忽略
如果他是医生,就有三剂中药
被死者的家属扔掉
只有小说,正在无限延长时间
地点和线索。“庞非”的面目
像被雨水冲刷的窗户

■已是深夜十二点
  
公交车上的乘客都已走光
他们的脚底,沾满雨水
有一片雪花,就落在地上
没有风吹,没有一个酒鬼出没
世界寂然,万物同时停顿
白色的单车,靠在我的身上
它的轮子,还在叮当作响
我的心脏,从来没有这样快活
2008-12


□1998年的春天

1998年的春天,和现在一样
烟雨朦胧,花絮纷飞
川黔铁路上的娄山关小站
背靠庞大的山脉
有如我站在一列缓缓驶过的火车旁边
远处隧道深幽、桥梁高耸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从一个县到另一个县
中间要穿过一座正在推倒重来的城市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城市
看到它光鲜背后的纷乱复杂
看到水泥堆里不时冒出贪玩的孩子
他看着我
像看着所有人一样无动于衷

去远方的人,多么希望别人
好奇地问我来自何处?
去往何方?
但混杂着鸡鸭、白菜的车厢里
谁也懒得搭理一名十三岁的孩子

此时的娄山关小站
真是小得可以啊。一列火车停下
穿制服的人们,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铁路上才传来“哐当”的响声

很快,声音就蓬勃伸展
在漫山遍野之中
在我的耳朵深处
仿佛有一千列火车在肆意奔跑
它甚至忘记了有一个人
刚刚出站又得上车。
回到三个小时前出发的地方
2012-3-10

■2008年12月记事:赶路

夜里赶路的人
披着潮湿的风衣
水不与鱼共生共死
那些细腻而光滑的
和我素不相识的
常常卡住我的喉咙
不说话,不张扬
在身体里埋伏
如针;如黑夜里坏掉的灯
衣服上,一条河流长生不老
它丝绸般的美感
像一块迅速软化的糖


■2008年12月记事:哑巴

在房子关门之前
在人们走光之前
哑巴一直在说:我无话可说

他把声音提高
尽量脱离自己的身体
不,他还跪在地上

他指着我,他的哭声
像乌鸦的羽毛
落在人群之中

那不是羽毛
那是黑色的雨伞
装着发霉的钟表,里面刻着铭文

“哦
走过面前的高贵的鞋子
沾染着我无色无味的唾液”
2008-12-22


■磨刀人

“磨刀,磨刀……”
长条凳,挑在肩上
细砂石,碎如精光

小巷子里,窃窃私语的人
突然禁声。
下午,时光正在隐退
冷铁的光,渐渐明亮

随后而来的风
吹醒他脸上的皱纹
那些缝隙,像要长出枝叶
古铜肤色,比刀还纯粹

把柄和刀身,合为一体
最后的石头,化为泥水
2008-10-22 遵义老城


■开锁匠

天还没有黑下来
巷道里的小广告
一天比一天多
开锁的师傅
离开了这座城市
而我轻易就找到了他的号码
就像推开自己的房门一样
上个月的最后一天
他骑着单车,撑着伞
将身后的建筑
一层一层地甩开
仿佛和他,从此断绝了关系
2008-7-7

■水草

河水又消了
在湘江河边,我看到水草
比看到鱼还惊喜
它们的身体
挤满了密密麻麻的水分
容纳倒影,缠绕游泳的人
一个夏天我都没有下水
但我每次路过
都能看到水草。
我的影子
和它们离得如此之近
水草越来越多
我头顶的黑发,却越来越少
2008-10-21 晨 遵义老城


■清月

水洗不掉她的憔悴
每天有叹不完的气
那些愁肠,挂在天上
像桂花的香,丝丝缕缕

八月里的婚事
一起接一起
多过了街上的车辆
新人的头上
不是宣纸,自然没有笔墨

未建成的城市
在喇叭、鞭炮里失去生气
它的夜,它的白
它的天明,难由人的主宰
2008-9-11


■7月29日:红军街没有下午

手里的笔,说掉就掉了
床底下的声音
许多天以后,还在响动
纸上的故事,什么时候才能堆起来
那些精细、微妙的颗粒
不在竹筒里
透明的酒具,晃荡着绿蛇腰身
红色街道,不须拐弯抹角
石板朝着同一个方向。左边是黄昏
右边有如客栈,多少年了
还没有一个客人入住
长者的胡须,挂在店里
更像是古老的摄相机
型号;光源。纹丝不动
我向下午深入,温度的编号。
指着圆润的“0”,那个白
或是一个圈套
2008-7-29


■凤凰山

楼上的人,正在变矮
他们看见更远的群山
天色暗合,木楼里长出青草
铜钟的声音,还在回荡
现在,是谁敲击都已无关紧要
最后一棒,落在水里
温度渐凉,一条鱼游向岸边
我看见,它的身体正在变成葵花
2008-6-26


汶川震灾二首

■5月12日:遵义,在你千里之外

湘江河平静,水草一动不动
中午,10秒钟,它看见了
所有人的惊惶和困惑

河滨公园里的老人
依然说着陈年的旧事
他们的眼里,树木清新
一切如此美好
只有对面楼房里的尖叫声
稍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这时的汶川,与我们遥不可及
却又如此之近
就像隔壁的一堵石墙
轰然坍塌

■5月14日:暗处的眼睛

孩子,你的哭泣
像颤动的花瓣
冰冷的雨水,划过你的额头
让废墟,在痛楚中难以弥合

大地的力量
没有托举你上升
让你与天空离得更近
让你看见远处的山谷
它在暗处:潜伏的钢筋、石头
像那么多尖锐的刀光
罩向你的四周

你已经三天没有说话了
当蜡烛燃尽,当大人的双手
沾满鲜红的血
当月光悄悄藏进泥缝
你的眼睛,比黑夜更黑
比深渊更深


2008年:湘山寺

凌晨,寺庙的钟声若有所思
经文里的符号,藏在慈善的眉毛上
落花飞过屋檐

往院子里走去,那些清澈的水
盛满眼泪,荷花枯萎像静默的云
楼下的人正在翻身

往上,往上,心里有针
它的尖利抵住我的背心
现在,我不喊疼。我看见菩萨了

我就噤若寒蝉,回家去
大笑,大哭,谁也不知道
你去过佛的所在,那是世外的村庄
2008年1月2日星期三


■桐梓街上所见

风吹过,它的沉默等于零

没有人看见我。我的身影
单薄,弯曲。浑浊的河水

之前,曾是泥土,栽种庄稼
撒下的玉米,有谁看见
膨胀的秋天,而今瘦削,可怜
2008-5-3

■2月26日,可桢桥

这不是我的可桢桥
我一直走着人行道
河的两岸
谁说的话我都充耳不闻

有些声音挥之不去
它浸在水里。多少有几分冰凉
而我的温度一低再低

像死去的血
谁也触摸不到手臂
目光消失了。黑暗接踵而至
鱼何时上岸,谁说的明白?
2008-2-29


■南白街

下午的风,在树林里吹
这不是一支歌,更多的旋律
像一个人的哭泣,爱情离他而去
两个人的房间,从此荒芜
墙壁上长出青草,天空的鸟
失去羽毛,失去飞翔的机会
更多的倾听者,躲在暗处
像我的背影。被树阴拉长。剪断

■等18路公交车的女人

我们谈论黑夜,它没有眼睛,它在哭泣
她永远穿着白色的衣服,站在人群里
我们谈论黑夜,一直到天黑
树叶里的风声,尖锐地划过内心
深入骨头,骨头里的旗帜,多少年来
习惯了随风而动,无声无息
在我们停下嘴皮子之前
只有一粒灰尘,醒目,身上缠着寂寞
她像一只蚂蚁,路过发光的建筑
惊叫。跳跃。如果,那是一只气球
立体的,有棱有角。如果
那个气球可以和她一起回家
她就不会,每次抬头都碰见
18楼的灯光,在同一时间悄悄熄灭
2008-4-22


■盲人

你不断重复歌词里低沉的部分
那些简单的音符
像一条永无尽头的路

它们附和着你的身体。旋转
飞翔,薄如蝉翼的翅膀
在深夜悄悄脱落

我只看见斑斑血迹,和灰尘一样
变得越来越轻。
在你看见世界之前
每一双眼睛
都看不见鲜花
看不见每一个瞬间都是那么孤独
2008-4-20


■ 老人

他总是忙个不停
把房间打扫后
就开始淘米。洗菜。清洗碗筷
然后坐下来,安静地翻看报纸
电视的画面,一直在晃动
却难以引起他的注意
有时,他会拿着电话转过身去
轻轻地,轻轻地说什么
摇头晃脑的样子
多像抒情的诗人啊
我们的窗户紧挨在一起
阳光照到窗台上便会一分为二
可他,从来不知道
有这么一个人
每天入睡之前
都要悄悄地看一眼他


■ 新闻事件

你不要笑,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
今天晚上都会注视着你
他们需要一个正襟危坐的人
煞有介事地讲话,像所有的领导一样

你不要笑,严肃一点,好吗
对,就这样,我们开始吧
看着我的眼睛,你当我的脸上有一朵花
别人看着你,也会把你当成一朵花

继续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完成了一段
下面的话,非常简单,我教过你多少遍了
你难道还背不下来吗
这可是读过三年级的孩子也能背诵的话呢

你的表现不错,要知道,在镜头里
你就不是生活中的你了
你要正襟危坐,煞有介事地说话
别人才会知道,你是一村之长
2007-10-16


■秋天的病痛

天又下起了雨,那些水果商贩卖菜人挑夫
谁的脸上都淌着雨水,小小的塑料纸
怎能挡住漫天的凉意。

在雨里
春天渐行渐远,直到不知去向
我想打探的不是小麦何时下种
那些在街上奔忙的人
难以承受变化带来的疼痛,关节炎和风湿病
像老虎一样,盘踞在体内

疼痛钻入心里,变成死结
药片圆润如明珠
医院外面,招牌闪烁
针管里也许是雨水。白色的手套沾满了泥巴


■城市之声

这个夜晚,我走在老城的街道上
黑漆漆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
我的身边停着不少豪华车辆
更多的人从我身边经过
在捞沙巷口,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当我转过身,却发现每一张面孔都是陌生的
甚至没有一面之交的人
从捞沙巷一直往前走
我总是感觉自己被这座城市包围着
不,是严严实实的包裹。四面八方
都有声音,在叫我
叫我的乳名,只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才喜欢叫的名字
现在听起来,竟有些恍惚
在这些声音中,我听见了我的学名
还有我的绰号。甚至,在纪念馆门前
我听见有人,温柔地,呼唤我最后一个字
那个字读“飞”,因此在夜里
当人们的脚步都放得很轻的时候
便只有我一个人听见
或许,这之前所有的声音
也只有我一个人听见
因为除了我,谁都不是疑神疑鬼的人
2007-10-10

■子尹

我高喊子尹。子尹:他是人,是城市
是街道,是集镇里的角落
是路口的红灯、绿灯。是地图上边远的城墙

子尹坐在地上。哭,笑,和我一个模样
我们像照镜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子尹不声不响。精美的食物,在路边
美人的长腿,甜蜜的吻,胡须
川流不息的车辆,满载着这些东西
扬长而去

它们奔跑,他们就奔跑,车随我动
路随车动。整个城市,在深夜
流光溢彩,神采奕奕。子尹像个孩子
到处玩耍,打探,得意,陶醉。喝酒的醉汉
不过如此。它是刷子,钻进你的身体
在心里,在胃里,在液体浸润的地方
盘旋,膨胀。我们肆意地破碎

唐家巷里卖白菜,美容店里读哲学
我住高楼,六楼对着天空。窗户大开
鸽子在天上飞,鹦鹉学舌。比人聪明
比子尹路上的凡人们过得潇洒快活
2007-11-21


■走近沙滩(外一首)

沙滩的风是沉重的
一如沙滩的尘土。在秋天
沙滩张开他的脸庞
百年的风尘若隐若现
辉煌的文字恍如石刻
西南边陲的风声
像一面巨大的旗帜,还悬挂着天上

有人将歌声安置在心底
放在大鸟的翅膀里,它与山同老
在乐安江,谁的双手洁净
谁的心灵空阔。谁就会看到
那些平静而缓慢步行的长者
在我们的身前,背后
吟唱着大山之歌
走向金黄的太阳


■“钦使第”

他曾抚摸过日本的樱花
他曾见过车水马龙,从身边鱼惯而过

但沙滩,才是最完美的归宿
皇帝的圣旨只是一道招牌
匾额深处,闪耀着经世济用的光辉

木房子,旧书房,铜琐深处是书香
胡须上的露珠带着乡间的泥土
黎庶昌的眼里映着中国的四方

只有胸怀壮志的人,才能高山仰至
在朝,忧国家之大不幸
在野,解民生之大疑惑
四合院里百花开,从容的长者
隐含着一生的忧患和才情
2007-10-8


■ 迷藏

漂亮的孩子,在街上只是大海中的一滴水
他望不见回家的路,更记不起每天居住的楼房
五岁,能向学前班的老师问好,也能打扫教室
他在秋天里失去音信,就像落叶飘向尘土
多少人的脚步在街上走来走去,谁认识他
谁知道他是郊区的孩子,刚从工地上进城
现在,沾满泥土的父亲,母亲
正念叨着他的名字,和工友们夸奖他的成绩
他想吃糖,也喜欢和陌生人说话。
现在,他就想趁妈妈不注意,从街上跳出来
大声地喊一声,然后躲在路灯的柱子后面
学着猫叫,和妈妈捉迷藏。这时候的车
真像只黑猫,悄无声息地滑过,从他的身子上。
2007-9-23


■ 日出

清晨六点,稀疏平常的开始
清洁工早已起床,她手中的扫帚
像一支柔软的毛笔,写下梦乡
也写下最先看到的风景

一棵树掉下秋天的第一片叶子
一个人,正从火车站里走出
他的背上。也许是沾满酱油的包袱
也许是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
2007-9-5


■ 还乡

他站在桥上,河已干涸
放牧牛羊的孩子形单影只
那条细长的鞭子甩得碎响
他的脑海里印着炊烟。傍晚。母亲
以及更多的词语。像骨灰
漫无飘渺地进入尘世
血浓于水。只有再一次按紧喉咙
才能避免哭声,在夜里永不平息

泥泞的山路,赶车夫
还有造访山村的异乡人
更多的脚印,被雨水冲刷干净
他留下石头。留下灰尘般轻灵
而从来不曾消失的病痛
雕花的刀子,多年前的木门
黄昏的阳光已经低垂
却无法抵达他的内心
2007-9-5


■针尖

藏在针尖的目光
轻易就能发现人群中挂彩的人
他们被针刺过。被线缠绕过
比如孩子的学费生活费
老人又进了医院
水电费的催款单如期而至

他们,包括我,已经不怕针
就像不怕更多的车在街道上行驶
不怕它们喇叭震天
川流不息擦伤我们的身体
不怕别人的闲话

人群中只有我是寂寞的
面不改色,脸比铁还黑
比铁还冷。但是,我没有针的锋利
最终还是陷入生活的磁石
和其他人一样,保持着统一的方向


■对话

我开始和妈妈讨论工资
一个月如何花销才不寒酸
房租半年一付,上半年就要到期
每天的白菜和西红柿,我都买得很少

妈妈在电话里,总是一声不响
她不说话,并不表示她理解了我的处境
现在,只有我是自己的知己
每天出门,看看四周,以为会有熟人

我想这样的生活将会持续很久
如果,妈妈下一次在电话里
和我提起地里蔬菜茂盛,庄稼长势较好
我也会惊喜,就像我完成了半天的工作
可以高高兴兴地睡上一个午觉
2007-8-22


■ 女生之死

这个下午,湘江河多风
平常的风景因她之死而突显多余
公园里的人们,已经散漫无比
现在,就需要一个人来调剂

如果是死,请来到眼皮底下
我们都会看见:她的身影
从河堤上,倒映水中
十二岁的孩子,能照见自己的面庞
灿烂如花,与河流水乳交融
那些,曾经不怕游客的小鸟
现在,都已翩翩起飞
2007-8-6


7月:步行街小歇

我已经熟悉沿途的味道
有的花已经枯萎,还能看见
它曾经丰满的面容
而这不可避免地被写进小说
成为装饰品, 可当作岁月消逝的明证
其实什么也不能代表
我们缺少热情,夜里的灯光还是一样的亮
可是难以照到所有的角落,因此总有乞丐
或者其他的人,杂物
坐在身旁,和常人一样,自顾谈笑风生
这有什么区别呢,不同的途径走向一样的结局
不同的人也能笑出同样的声音
眼光内部,每每有深刻的含义
总被我一抹而过,这样
平面的街道,便有可能曲折
另外的故事,不再重要
2007-7-25


■ 在这个家属院我已经住了三个月

还是没有熟人(而不是朋友)
早出晚归的脚步踏入了谁的梦乡?
(谁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境)

有时,一些孩子从我身边跑过
他们会突然停下来,总是让我措手不及
在昏暗的过道里,他们安静地站着

让我先过去。楼上,是一百多道房门
只有一道是开着的,它仿佛在等待
(然而来的人决不是我)


■ 步行街的下午

时间尚早,椅子上还有余温
步行街的下午是淡黄的,像太阳的残晕
斯巴达书店门口贴满了海报
今天的封面人物又换了新人
两万册的图书倾售一空,像卖什么呢?
我没有一本。唯一的纸张,是日记

现在,写日记多少带着怀旧的味道
这个下午,假如不随手记一些简单的事情
黄昏很快就会到来,它来的时候
一个人的街道,也许会多出七八个人
多数人,我都没见过。几年后
他们会出现在我的睡梦里,来来去去
永远都是那么几件黑色的衣服
2007-6-24


■背篼

背篼已经陈旧,藤条发亮
三年前,你从山后竹林里
砍来最好的竹子,提了两瓶米酒
请二伯公为你精心编制

在异乡,走九楼毛坯如履平地
一百斤重物,在你的肩膀上
像生活里的大米。盐巴。蔬菜
简单。寻常。不可一日没有

夜凉如水,你摸着背上的竹节
想起温暖的家乡
在千里之外,或是转身之间的距离

背上的水泥,像灰尘一样,飘洒出来
轻轻地,轻轻地覆盖了我的眼睛
2007-4-15


◎ 峰岩

正月的喜鹊没有如约前来
它们销声匿迹
梅花盛开,梅树已显老态

人来人往的场面难以多见
峰岩安静下来
深夜里。只有电视的声音
然而谁也听不见
2007年2月20日


■ 记住一个人

记住一个人的美好,天真
尘埃落定,记住他的沉默
和内心的忧伤

一个人浓缩为一捧泥土
一棵树苗
他浓缩到最小、最小
像地上的蚂蚁,像补衣的针尖
像一切不为人知的细节

而我的眼睛
从来没有忽略过他的存在
2007/1/25


□我从未远足

意外的是,我从未远足
从未谋生踏出房门的理想
在丛林深处,你快步如飞
小小的野兽,只消半天就能长大
爬上你的后背,抚摸你的黑发
这一天太漫长,草木退回土壤
群鸟各走各的方向
一滴水,穿越海绵如履薄冰
百米开外,铁轨传来声响
行走的道具,如火车攀上悬崖
藤蔓里有湖泊的味道


□谁的心事

天还没亮,它的门就开了

这个晚上,它一直黑着
我们在街对面,吃烧烤
喝啤酒,谁也不说话

整个晚上,我们围坐在一起
一门心思地吃吃喝喝
谁也不说话。谁的心思
都钻进了那扇门里
2011-9-29


□归期

晨雾轻薄,归期尚未确定
终点淹没在旧纸堆中
我热爱诉说,深夜里点燃烛火
男男女女像极我的令箭
他们出场时左右摇摆,有时在路上
已近黄昏。这一切无比安详
激烈的场面:比如战争和洪水
总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最终都归于寂静。终点临近
我从梦中醒来,纸张泛黄
容颜未老人心淡定
一生旅行的历史
仿佛童年时期就已埋好伏笔
2011-9-25


□旅行

你本是孩子,逢水就捧起
像岸边的百姓撒网捕鱼
那时风大吹过了山谷
你还未下山,就错过了客车
景区在路边。房门洞开,铁锁生锈
没有人流也无言语,喧嚣净是假设:
你走过的路,再次成为镜子
即便她秀发飘飘,拂到我脸上
心里冒出留恋。那么长的黑夜
我该有多少惊喜:看不见的谜语
在这深深浅浅的路上
2011-9-26


因疼引起的其他
  
  1、有时候心会疼,仿佛失恋了般,在某个下午,在一条铺满树叶的小路上,

也许是因为突然听到一两句歌词,也许是一双细小而色彩绚丽的鞋子让我想起了

某本小说里几句突兀的诗句。就这么突然地,莫名其妙地疼了起来,这样的疼更

像是一根细丝,悄悄地钻进心里,轻轻地左右伸缩,在身体四处游走,把心搅乱

了,把忧伤的情绪一点一点地撩拔起来。很多很多的可能让我疼,最不可能的是

我不知道这样的疼会持续多久……
  2、天黑得早,我在街上慢慢地走着,每当路过一个时装店铺,那些透明的光

,让天黑得更快;糕点屋里飘忽着闷人的香,那些姑娘温和地笑着,小桌子上的

兰花不声不响,这些东西,似乎就摆在我的心底。然后我就想起了远方这个词语

,真是奇怪的东西啊,远方是什么呢,在QQ上,远方就不是概念了。

 
我的2007年:一个美好而绝望的年份
  
  一、前言
  
   很多时候,为什么我过得庸庸碌碌,大概就是缺少总结这份闲心。只以为过

去的就过去吧,得过且过之胸怀,虽显大度,却是一个空白之人的所为。总结的

背后,就是反思的过程。当我们反思过去,才能找到更多的经验和教训,来面对

今后更长的路,和即将出现的问题。所幸,这一年,我做到了一些,虽然不完美


  
  二、2007年:毕业与求职
  
  2007年真要过去了。回想过去的一年,我曾做了什么,我做的意义在何处,

我收获了什么,我收获的,都摆在何处?想着不由得有些惭愧。写论文东抄西袭

,下载三五篇文章,加上自己的标题,给老师过目数次,就算交差了事,竟也当

成是自己大学四年,取得学士学位的理论研究成果?虽是如此,竟也有老师来热

乎我,叫我拿去发表云云,我虽未脸红,却已难堪了。
   未毕业,提前出来上班,求职之路尚还顺利。天天做同样的事情,不同的是

事件在变化,不变的稿子已成模式。到后来,快速地适应了上班的日子,回到学

校一两次,也匆匆去匆匆回,和舍友聚集的时间也甚少,喝杯奶茶的日子,渐渐

地稀疏了,连毕业聚餐,也因请假时间无多,买了车票的,急忙地回来了。当然

,因种种原因,我选择了回遵义,回这个所谓的离家近的地方。其实,之前我有

可能在都匀,也有可能在贵阳,或去浙江了,但终究,我是回了遵义。
  
  三、2007年:写作与理想
  
  再谈写作,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或者是惭愧。力不从心并非自己难

以写出来,而是,时间被我耽误了,空闲被我挥霍了。我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

浪费青春——虽然我仅仅在青春的尾巴上。应该做更多的事情,做更多积极的有

意义的事情。但是我在想,所谓的积极的有意义的事情又是指什么呢?写作吗?
   这一年来,我诗歌写得是越来越少了,十天半月,弄出两三个句子来。放到

博客上,供人莞尔。甚至,当别人以诗人称号叫我的时候,让我隐隐感到好笑。

收到一些杂志,以前所留地址,多是南白。后来,收到的刊物也渐渐少了。一是

上网再无逛论坛的激情,二是投稿也没啥兴趣了。其他,散文写了数篇,但都不

够成熟,虽在本地报纸发表了一些东西,但仅仅是报末报尾小豆腐,赚取点小文

,不足一提。所幸,结识了几个报纸编辑,对我的文字颇为放心,几乎投去便用

,少却了我等待的煎熬。
   我想,如是要从文学路,必定是要走文学大刊物的,但我心里并无一点这样

的心思。文学毕竟不是我的最爱,也非我所追求之物。回头看过去的路,竟充满

了荒唐般的乐趣:起始,别人以为我要成书法家的,在他们的注视下,我竟拿了

几个奖,但后来字迹逐渐潦草,连自己也不认得,谈何书法家;及至中学,又有

人预言我将成为作家,并不断吹捧我,极尽拍马的能事,想来,我从小便享有了

一些风光的,但后来只会上网聊天,写QQ文,连写情书也不会了;再后,又有人

,特别是一些老师,预言我是一个从政的天才,然我最深知,此非我所愿意,但

也还是从大流,参加了两次招考,两考两败,无味也。所幸这些东西我都未计较

,要不,定会呜呼的。
  
  四、2007年的偷听:洋芋和肉
  
  儿子:“妈妈,回去吃什么菜啊?”
  妈妈:“白菜,折耳根。”
  儿子:“有洋芋吗?”
  妈妈:“没有了,不是次完了吗?”
  儿子:“噶噶(肉)呢?有噶噶吗?”
  妈妈:“在超市里。”
  儿子:“怎么洋芋也没有,噶噶也没有啊?”
  妈妈:“你还想吃什么啊,都两个菜了。”
  儿子:“我想吃洋芋,没洋芋的话,噶噶也可以。好久没吃了。”
  
   2007年,12月27日,我在杨家巷乘坐一辆公交车,一对母子坐在我的后面,

无意之中,我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儿子大约七、八岁,背着小书包。
   这段话简单,不简单的是,2007年的经济。我像那个孩子一样,需要很多东

西,但最后,拿在手里的,仅仅是一只笔和一个本子。两样。但我深知,今后,

更多的东西,会滚滚而来。让我目不暇接。
  
  
穷人遛人,富人遛狗

  城里狗金贵,少则几百,多则上万。且要求高,无火腿肠、大肉等难以养活

。非富人难以购买饲养。于是,早晨傍晚周末等休闲时光,公园里、街道上,遛

狗成为一道风景线,男男女女以遛狗为乐事为风光事。
  穷人也喜欢狗,然而没有这份闲钱购买,且也没有饲养能力。于是周末休闲

,只好带着父母或孩子,到处走一走,便算游乐。想来,狗和人都是可以遛的。
  

凤凰山散记
  
  每天早晨,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天都已大亮,金灿灿的阳光从窗外斜射进

来,照在狭小而整齐的房间里,那些书籍、杂物竟都敷上了一层耀眼的光晕。透

过玻璃远远望去,能看到树木葱茏,层峦叠翠的凤凰山,从湘江河里升腾起来的

雾气,像一条淡白色的纱巾,浅浅地飘到空中,和凤凰山连为一体,远山浅黛,

恍如一幅刚刚勾勒出来的水墨画。片刻功夫,阳光延伸开来,铺展在凤凰山顶,

铺在那些绿得流水的树叶上,如果再仔细一些,还能看见阳光在恣肆跳跃,它们

从这片叶子投射到那片叶子,无数次反复,零零碎碎,像极了细小的黄花儿,或

是满河的小鱼。
  在遵义,我最喜欢的地方是老城,在老城周围,我最喜欢的地方莫过于凤凰

山了,或许是因为它所特有的安静气息吸引了我吧。如果说,早晨的凤凰山是美

丽的自然氧吧,那么傍晚的凤凰山则是绝佳的休闲之地。
  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从单位出来,疲倦还未散去,慵懒的眼里到处金黄一

片,然而一踏上凤凰路,我就能在茂密的绿荫里找回精神劲儿来。大片大片的叶

子,错综复杂地横长在头顶,将整个路面都挡住了,凉风清爽地从四处吹来,傍

晚的气氛越来越浓烈了。湘江河流淌自然,河面上偶尔飘过几片枯黄的树叶,它

们告诉我,这已经是初秋了。初秋是一个美好的季节,春天蠢蠢欲动,夏天热情

奔放,冬天则显颓废,初秋,树叶由绿渐黄,散发着原始的生命之味,最贴近自

然的本真。我一个人静静地走着,仿佛听到了树与树之间,叶子与叶子之间的交

谈,它们的叙述圆满而虚幻,声音细微而动听。河水,依然不疾不徐,似乎对任

何事物都不感兴趣,也许,我们会被生活中的一些杂事所缠绕,但一走进这条阴

凉的大路,所有的焦灼和浮躁都会悄然退去,无影无踪。
  从凤凰路上凤凰山,简直是天衣无缝的衔接:树连着树,从绿走向绿。在路

上,念着山的名字,我突然想起李白的那两句律诗来,“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

台空江自流。”李白当年登金陵凤凰台,留下千古名句,虽然那时他还沉浸在历

史的哀思当中,却也明白只有大自然才是永恒存在的真理。名城遵义凤凰山,不

也永恒存在吗?千年历史今安在,唯有凤凰留其名。
  记得多年前的初中,我和几个好友合谋算计家长,谎称学校组织郊游,骗得

钱后便径直坐车来到遵义,第一次进城,左右环视,眼里一片茫然。那天下午,

我们站在凤凰山顶,遥望老城,看着那些川流不息的车辆就在山脚下,手舞足蹈

,颇感兴奋,心里既激动又向往。而今近十年过去了,也许当年的树木还在生长

,当年的石头还保持原样,当年的凤凰山,依然是现在的凤凰山,日月穿梭,水

流循环,唯山色难变。
  沿着石梯向上攀爬,能听到百十只鸟儿在丛林里跳跃反复,煞是欢喜,它们

没有因为人的到来而迅速逃逸,而是自顾自的,躲在角落里,寻找食物,或者悄

悄地凝视着我这个不速之客,如果它们是神鸟凤凰,一定能窥知我内心所有的秘

密,然而凤凰已不在,只有平凡的鸟类,还日夜守护着绵延数里的山林……山顶

上,有人在高声喊话,声音清脆洪亮;茂盛的密林里,有人在窃窃私语,这些或

高或低的声音轻轻地弥漫过来,和鸟叫声、风声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声音一起,淹

没了我的听觉。
  站在山顶,我顿觉光阴之远,犹如青山连绵,首尾没入云端,难以窥知全貌

,好在凡人俱在,闹市的声息不绝于耳,我还是行走在普通的山道上。天空渐渐

闭合,下山的人多起来了,他们神色安然,恍如隔世,有的提着鸟笼子,有的牵

着小狗;有亲密的年轻恋人,也有恩爱的老两口。夜色染透了他们的身影,也染

黑了我…… 
  2007-8-22


关于“空”
  
  “空”,是怎么样的一个词语,它是名词还是动词,是形容词还是虚词。我

们是在空中,还是在地上,我们将要依附的是灰尘,还是土地,我们将要死去,

埋葬我们的是云朵,还是蚂蚁?
  “空”,它像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物一样,袭击着我的内心,撞击着我

无法充实的身体。夜里,我看电视,看动作电影,一直以来,我都习惯了看动作

、恐怖、灾难等之类的电影,不为别的,就为了刺激,如果我是一个吸毒者,我

将走向哪一段深渊?如果空中有太多的秘密,我将揭晓哪一个最惊喜的私处?
  

  诗意生活
  
  有一种生活,叫做诗意生活。似乎人人都会提这样的字眼。然而它在什么地

方?以什么形式存在?没有人能真正回答上来。我常常禁不住问自己,什么叫做

诗意,是有诗的意境的生活,就叫诗意生活么。那么,这首诗应该是一首什么样

的诗呢,是浪漫的抒情诗,还是现实的讽刺诗。如果它是浪漫的抒情诗,那一定

是夕阳西下的黄昏,田园里飘着泥土的芳香,瓜果挂满了枝头,劳作的人,走在

回家的路上。或是灯火闪烁的街头,车水马龙从身边流走,酒吧里传来沙哑而伤

感的声音,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女人的手,站在天桥上,温柔地诉说着思念和诺

言。倘若,要将诗意生活移植于讽刺诗中,那是万万不可的。这样的景况,只会

令人着急,毕竟,生活显示它温情的一面,更能让人记住欢乐而淡化苦痛,记住

欢乐便会有更多的力量去努力生活、工作。
  如果说,诗意是一种境界,那么,它所依附的实体便是诗意的呈现。有时,

诗意可以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也可以是一个小小的物件,它可以描述,有时却只

能意会。它的淡雅,富含魅力,引人无限期待。当我们做完一天的工作,回到家

,看看电视里的喧哗和安静,看看别人的内心和故事,就能体会诗意生活的美妙

;当我们走在路上,看着绿荫下两个两小无猜的孩子,背着书包,拉着手,往家

里走去,自己也能感受到童年的诗意。这样那样的美好场景无时无刻不在我们身

边闪现,比如休闲吧里的一杯浓咖啡,比如被树叶割碎的阳光,比如春天里郊外

的野草,比如冬天雪白的山峰……多着呢。
  当然,在这个社会中,精神意义的追求已经渐渐被物质的获取压下去。许多

人都在追问自己,你没有物质的富足,怎能迎接诗意的来临?似乎再没有人去追

求贫穷的诗意空间。是的,有时候,诗意就是物质的派生物:比如你如何去购买

那杯浓咖啡,比如你要支付去郊外看野草的车费,等等。然而,世俗虽无情,但

我们却不能斤斤计较,倘若真要这样,诗意便等于一堆干枯的数字,或是一张贬

值的纸币。
  真正的诗意生活,只存在于你的心间:你要它诗意,一件严峻的事实也能显

现柔和的一面;一个酷暑的季节也能找到丝丝凉风;一个贫穷的孩子,也能说出

天真的语言;一个紧凑的工作日,也能有半点的空闲。诗意,它就这样简单地降

临你的内心,和你的视野。
  2007-6-7


《求职记》

  我将做好的简历第一次投递给了单位。
  昨天,3月19日早晨,我去了报社,不过意外的是,报社的老总一个也没有来

,倒是打扫地板的大姐说,你下午来吧,他们在的。我便连忙搭了电梯,急急地

往下赶。正好报社的对面就是移动公司,自从年前在他们公司搞了个手机后,我

就对他们心存好感,当然也就把它列为工作的对象。然而事不由人,守门的告诉

我,早晨人事部在开会,下午来吧。
  我也不多耽搁,直接就去了老远的遵义市电台,去得正巧,电台大概是正开

过什么例会,人正做鸟兽散。我赶到台长办公室,却见一个黑衣男人正站着和他

讲话,心下着急,踱来踱去,等了半个多小时,才不见了那黑衣人。台长正在冲

茶,我便赶了进去。不过他告诉我,电台已经招过人了,目前未有计划,我心下

遗憾,招聘启事个字未见,要不也得考它一番了。虽是不满,不过也必恭必敬地

递上我自以为做得不错的简历。台长问我是读的本科还是大专,我便说是本科,

且是新闻专业的,他听得倒好像有几分兴趣,接过我的简历,说留下看看,等和

新闻部的研究研究,如可以,先来实习着,也未尝不可。我便点头答时,俨然一

个好小子。
  我问台长贵姓,原来姓巴,巴巴实实的巴,好一个巴台长,不知道能把我这

件事搞巴实不。又问了办公室电话,签了出门单,方才离去。
  回到中华路,一看时间尚早,又去报社探虚实,不过老总依然未见踪影,只

好作罢,等下午再说。
  下午等到上班时间,一去,还是没人。这下大概是开编前会时间,我也不计

较,等等就是,于是到网吧坐了一个小时,感觉时间已到,又上大楼。如此往复

,至少走了四五次,酒店开门的小生也看熟我的了。我上23楼,正巧社长在,不

过和社长在的还有几个人,看面容不善,大概是属于报社中层干部以上,我说明

来意,并已经见到了社长,但一个女的却说,你把简历拿去给人事部吧。他们在

讨论啥事,我也不好再打搅,只好下楼去人事部。
  人事部正关门聊天,外面看没有动静,敲了两次门,才听一女人大喊,进来

吧。我一进去,又是一番必恭必敬,说明来意。某主任说,暂时未有招聘计划,

但可把你的简历留在这里,待我们研究研究,此研究非彼研究,我也听得厌了呢

。于是又是低头作揖,双手呈上简历,再自我吹嘘自我热爱一番,才走了。下门

来,在电梯里遇见了去年进去的新记者朱穆,他依然帅气,果然一幅牛记者相,

我和他聊了一会,分手离去。打了电话给黄哥,言正在报社,几次三番找他都没

在报社,我原以为他已下班走人了,不料还在,便有回头往17楼赶。
  一踏进晚报新闻中心,不仅感慨万千,此实习之地,经久难忘,实在挂念,

也成了我梦想工作的地方。虽然已是下午,却依然热闹,好多记者和编辑忙碌着

,来来去去,仿佛遵义打仗了一样。黄哥在深处,一过路就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老记者新记者,老编辑老主任,一一打过招呼,不失一个乖小子模样。和黄哥

聊了会毕业之时,也不免一番唏嘘。黄哥说,找李总谈谈吧。
  他口中的李总,一年轻有为之青年,管晚报的。我在电话里曾联系过。正说

着,他就下来了。我便自报家门,并奉上简历,他竟然记得我,拍拍肩膀,说着

鼓励的话,并说有消息一定通知我。
  看官可要知道,我一共就带回来四份简历,电台,报社人事部及李总个一份

,就散发干净了。我的简历每份成本高达20,也就是说共送出去了60元钱,那可

是大大的可惜。不过想到工作就是打鱼,找工作就是漫天撒网,也就没有办法了


  已近傍晚,黄哥把收到的书给我,便下楼了。突然想起有个小子,写诗的,

好几次联系过了,但一直没见,便打电话给他。他在茅草铺,正巧他有空,便约

他吃饭,坐车过去,原来他又约了灵风,正好小聚。
  灵风今年毕业,考中山医科大学研究生差两分,不过调剂到了遵义医学院,

但他不想读。我们坐下来,吃的小火锅,肥肠,不算好吃,但也将就。饭罢,灵

风付帐,出来散布,小聊点诗歌文学之事,皆做鸟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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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5-5-19 11:2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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