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五月。春风吹过去,夏雨飘过来。
我像一个光阴的囚徒,迷失在初夏的潮湿里。
光阴的无情,陡仄的念想,像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狠狠地刺向我脆弱的神经。
潮湿的身体长出了荆棘。那些锐利的刺,深深地扎进了骨头里。
内心的困惑,骨头里的疼痛,如四面逼仄厚重的高墙囚禁了我。我摸索不到一扇明亮的窗来迎接阳光,来切断一切烦恼的根须。
我扬起一张呆滞的笑脸,机械地迎向每一个亲人和朋友。
临水而行。原本想做涉水采莲的人,却身陷于泥淖。
我绝望地闭上眼。
二
五月,日光倾城,花开如火。而我却觉得寒冷。
每一个夜晚,总在噩梦里辗转。梦见逝去的父亲,梦见早逝的疼我的长兄,梦见匆匆路过的你。
我害怕。害怕这无常的人生,害怕这丑陋的世事。
我害怕。害怕我是如此脆弱,薄如纸,脆如瓷,不知将会在哪一场风暴里化为齑粉。
听歌,读书,再怔怔地落泪。
没有人,伸过手来,帮我拭去冰凉的泪水。
三
楼下的合欢花又开了。想起去年我曾为她写诗文,诗句妖娆。
此时,树下落满了伞状小花,像一朵朵惆怅的叹息。
它们曾为一场盛开倾尽颜色。最后的告别,也算是一种坦然地回归吧。
就如芸芸众生,若是努力地爱过,亦不惧抽身离去。
妄念与悲欢,原本只是一场虚无吧。
一念生,万山千水;一念灭,沧海桑田。
那些明明灭灭的执念,是否也随着花开花落而消了颜色呢?
四
远方,到底有多远?在心底,一直有个疑惑。
我想,到很远很远的远方去,比莫测的命运还要远,可以容我被世事幸运地遗忘。
我想,到很远很远的远方去,比这难排的光阴还要远,可以任我一世自在地逍遥。
在光阴的掌心,我不过是一滴小小的水珠。明日,或许,我又将不知在何方,浪迹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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