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程洪飞 于 2015-7-31 17:09 编辑
「散文诗文体试验」
死蝶飞行记录
■程洪飞
晥南多蝶。採蜜季，岩上，陌上，花前花后，前一只后一只，横一只斜一只，黄的黑的白的，错错乱乱地，野里野气地，蝶们不是飞，是抢。我对你说的是群蝶中的另只蝶。一翅的蓝，是海水，是蓝宝石折射出的光，蝶飞向那里，蓝覆盖哪里，翅间的花粉落向哪里。一翅蓬蓬松松的花粉，与蓝一起落下，象雾，浮在蓝上。你说，这蝶旧年来过。妖妖的蓝，云一般飞过，抖落的花粉落进草丛弄出的簌簌声，昨天仍在草丛间响动。山野瘦了，荒草疯一般长出山外，黄花病的花冠落下似流水，因为这蝶来后又匆匆飞走。我猜想，这蝶飞过你眼前的刹那间，你停止呼吸了？不然，花粉落下的细微声音，若不停止呼吸，你怎么听得见？那么，这蝶绣在蝶翅间的花枝，此时落花正盛。横往四野的枝梢，白花离离，长枝依依，飞过又远去的蝶翅惹飞了几朵？我不问你，即使问了你也不用回答我。你和我已经没时间描述这只蓝蝶飞行中的景像。因为风起。风在加速。风掠过。採蜜季众蝶喧嚷的场景，风起时瞬间消失，如同大梦醒来捉不住梦中构筑的一场幻象。山野空荡荡的。而蝶，风起时飞出蝶群的蓝蝶，盘绕风中，灿灿，翩翩，挽着风，也被风挽着。你也别以为所有飞起的蝶是有呼吸的。事实情况是，这只盘绕风中的蝶，翅膀裏着一具制造不出呼吸的干瘪胸腔在飞。一只死亡的蝶，翅膀仍然是它完美的飞行工具，不会因为自身停止呼吸而停止飞行。向你比喻一下，蝶的翅膀是蝶死后在风中不用加油也能启飞的滑翔机的机翼。也许你这样想过，当这只蝶优美的在眼前滑过，你决定抓住蝶趾，并从蝶飞动的身体下面仰头仔细观察，通过事实考证，我对你说的这只蝶的胸腔已经干瘪，是不是真实情况？当然，这只是对你的猜测。无事的秋天，你如果无聊的闲拍栏杆，企图惊醒所有枯藤老树昏鸦的（该有多少陈旧往事，堵塞你的胸腔难以释然）旧梦和新梦，不如安静下来，听我说那只死后的蓝蝶，大翅膀裹着干瘪的胸腔，此时正坐在风里越过山脊；翅间的白花，飘飘落落，迷离如四月的雨点，细细碎碎落进大野，落在大野的风里，被风远嫁五百里。亲爱的，我不过向你闲聊大自然生物死亡后的再生景象。你当然可以用一只手拍遍栏杆继续弄出响声，另只手掌蜷起，并伸出手指把耳朵塞紧不听就是了。
（2015年7月 宁国青龙湖 第三稿） |
发表于 2015-7-27 0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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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30 07: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