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愤怒的树，仍然生长着
——写在抗战胜利70周年
◎人生也好
（一）
太行山上，有许多苍劲的老树
他们挺立在山巅。站着，已经很多年了
秋天的白云每天光临
说着柔声细语，像一位孝顺的女儿。
太阳整时报到，送来一坛老酒
烧红了老树布满皱纹的脸
70多年前，这树没有这样的好心情
他的每一片树叶都是愤怒的眼睛。
一群毒蛇从东嬴出动
要盘踞中国的老树和树下的土地。太行山，是中国的
这群毒蛇进得来，就别想出去
老树调集沟壑
调集满山的石块，调集白天和黑夜
调集峭壁和山的高度
进行游击战运动战伏击战
或打七寸，或打头尾
这些毒蛇吐着嚣张的舌蕊
大摇大摆。它们训练有素，对太行山的土地
进行了精确的丈量
知道树们的精准位置。
它们的毒液四处喷射，石头变色
河水凝固
这些英雄树啊，在血肉混战中
刀起蛇落
一些树英勇倒下，鲜血洒满了天空
大山的石壁上镌刻下了可歌可泣的故事
我在太行山上看到了今天仍长着的
这些老树——70多年后，他们站得笔挺。
虬枝指向远方
像在怀念战争中逝去的战友和亲人
他们沉默无语
是在回忆惨烈的战斗场面。一些野草
在山坡上陪着树。彩色的花朵
从地底下冒出，是天上的战友们
看望老树时留下的微笑
（二）
皑皑白雪，是树的被子。也是
树们的粮食
北风总是呼啸，天色阴沉
没有太阳的光
洒下温暖的记忆。这儿是东北——
70多年前
树和蛇有着一场悲壮的对决
苍老的斑驳
记下了不可忘却的历史
这是棵会飞动的老树。他的名字叫杨靖宇
他机敏灵巧，不愿意在一片土地上死守。
树叶的眼睛布满前后
他训练出更多会飞的树，忽东忽西
在大山间移动，在大雪中移动——
这些树到了哪儿
哪儿就将冰雪解冻，溪水流动。欢声和笑语
就飘落在村庄的上空
还是那些毒蛇，疯狂而警觉
游动着巨大的尾巴
扑向树们，要将欢乐吞噬
赵尚志是一棵长满了雄性花蕊的树。
在冬天的飓风里，他不能忍受风的声音
超过他的嗓音
他骑马追风
迎着呼啸的毒蛇而去。
赵一曼是一棵温婉的树，长着漂亮的树叶
她的目光优美
微笑动人。她不慎被毒蛇缠住——
悲愤的目光长成一块坚强的岩石
任凭击打
优美的树皮惨烈地剥落
树叶上没有落下清澈的雨滴
这些英雄树，在70多年前死去了
在东北的土地上
落下了多少悲伤的眼泪和坚强的种子。
今天，东北的森林更加茂盛
树和树依偎
叶子们相互在阳光下追逐——
没有毒蛇的时候
道路笔直，秋天给树们送来的是
锦绣的图案和鸟们欢愉的歌声
诗后话：
纪念抗战，已经到了最火热的时候。此时此刻，唯有用诗，方能表达心情。
这首《这些愤怒的树，仍然生长着》长诗，被网络民刊“中岳诗刊”和“天下诗网络”选用，影响不小。
作者简介：
本名龚学明，1964年5月生，江苏昆山人。上世纪80年代就读于南京大学历史系并发表诗作，散见《飞天》、《诗歌报》、《雨花》、《新华日报》、《南方文学》等，南京作协会员。出版诗集《河水及人》（安徽文艺出版社，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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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9-3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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