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瞎子诗人的老屋 (散文诗)
我只是厌倦夏季,并非失去了心的控制;
美人藏于厚实的帘子后,在秋风里发抖;
一条街道,几间房舍。诗人咬噬着一页时光;
群鼠爬出洞穴。疯抢客人送给瞎子的礼品;
瞎子是个诗人,整天回荡天使般的歌声;
片段沮丧的言辞,房间的耗子可以听见;
每天,瞎子牵一条黑狗,站在风中,迎着我回来。
回到石桥边的老房子,懒散的节奏。所有街上草地花枝正在枯萎。
黑狗死了。死于冬天下雪的黎明;挖雪掩埋了黑狗不足一个月。
瞎子把他的二千首诗稿和房产证交给我;我知道他的美丽妻子离家出走十六年了。
我在这个小镇打工八年,住在他家里是他最信赖的朋友。
我常听见他惊笑得黑狗竖起耳朵;耗子四散逃窜。
这年头也就只剩下一些书,一件和衣而眠的大衣。带上它们;
我离开了瞎子诗人的家。我不能入睡。
诗人瞎子长长的睫毛紫葡萄眼睛在面前跳跃;我像一只被瞎子遗弃的狗。四海为家。
在静静秋夜读瞎子的诗。泪流满面。一年后,我重新回到诗人瞎子的老屋。
瞎子的老屋里有了一个白净丰韵的女人;她竟然是诗人瞎子的妻子。
我把房产证交给她,三十六岁的女人要我留下来;三十三岁的我留了下来。
窗下书桌垒起的书稿是我为诗人瞎子编辑的诗集;这是诗人瞎子的遗愿。
也是女人的夙愿。而我生活在真实的状态下,写下沉甸甸的小说。
秋天的风,熏熟了整个世界;生命,一个沉思的石榴。
凝视窗纱里面苍白的新娘;在十月中国浆洗;红色的石榴,在俗世的小镇上闪耀。
鹅卵石的老街,似鲤鱼背脊上的鳞甲;教堂尖顶和百合花-----------。
铁铸的狮子在石桥边渴盼一场婚礼;懒散地爬过河流的光芒。
阳台上摇椅打开十月的门窗,嗡嗡作响的乡亲们,拉锁上新的上衣。
桃树嘎巴地踩响,红枣铺满床;天籁的纯粹。金风里是果实的芳香;
红色的石榴般美人打开了十月门窗,金风里是果实的芳香。
木制的小镇睡得更熟,有股鲜鱼的味道;转椅的侧影下,犹如三叶草爬满田野,杜鹃花开在山峦。
哦,秋天的风,熏熟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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