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年前,我就开始铸造一把钥匙,以梦想为模具,以心血和智慧为材料。
那时,我是一只不起眼的、很容易被一片叶子遮挡的匍匐之蚕。
在日子的茧壳里,我默然涅槃。
在工作的砧板上,我用责任的铁锤锻打自己。
没有任何外在的力量扶持,小小的生命,给了我惟一前行的勇气。
那时,我渴望的门躲藏得很深,连影子都看不到。
就像在被密林封锁的峡谷,看不见太阳。
就像在风雪呼啸的冬季,春天只是在脑海中频闪的幻影。
但我没有气馁。
在文字里,我对一朵花歌唱,为一根草抒情。
这也说明,我对春天的奢望多么微小。
那时,我和许多人在同一个赛场上。
有些人提前冲向终点,被掌声和鲜花所簇拥,并登上理想的领奖台。
有些人在竞赛中途,因为犯规被淘汰,除了失败,他或她的心灵还在承受懊悔的鞭子抽打。
我落在后面,这时,我明显意识到,压力不只来自赛程之长,体力之弱,也来自别人取得成功时,那欢呼的声浪对你自尊心的冲击。
我没有动摇。在自己的跑道继续跑着,用粗重的喘息,咬紧目标。
对我来说,所有的考验,所有的努力,都是铸造那把钥匙的过程,或者说,是必要经历的一道工序。
而我,在困难面前,在挫折面前,尤其在人生低谷默然爬行被太阳和春天忽视的时候,始终没有向命运低头,因为,在我的心中,叮叮当当鸣响着铸造钥匙的敲打之声。
别人是听不到的。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如号角,似鼓点,响在我生命的角角落落,是如此的清晰和沉稳、有力。
这么多年来,我用蜗牛的步履行进,不断探索出路的触角,之所以没有缩进壳里,被绝望打上死结,正是凭借这把日渐铸造成型的钥匙支撑。
十年后,一个机遇终于眷顾了我——那扇门出现在眼前,尽管这时,我的头发已经开始由黑变白,青春沿满脸的皱纹流逝殆尽,我还是感到阳光的暖意了。
有人提醒我,你有打开这扇门的钥匙吗?
显然,如果我没有备好打开这扇门的钥匙,就像没有车票的旅客,将无法登上等候很久终于到来的列车。
我用自信的微笑回答了他的提问。
我拿出了那把带着我体温的钥匙,将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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