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田间布衣 于 2016-3-24 19:34 编辑
我不能反对的卑微
——写给野草和像野草一样的人们
作者：田间布衣
一、
北风走了。
雪花也走了。
春天，还会远吗？
冬眠的虫子，还在睡。
它们，没有听到，我心尖抽芽的声音。
它们，没有想象出，我眉心间激动地轻微地战栗地声音。
但是，我仍要告诉它们：我知道春天从哪里来。风往哪里吹。
鸟的面部，挂着一脸的黎明。
二
万物景仰的天空，尽管还被寒风的声音，冷雨的声音占居，但在无人的原野，春天的讯息，已进入我的心灵，使我卑微弱小的心里，有了阳光的温暖。
这温暖，点亮了我心中的希望，让我无畏而又自尊。
我要用全部的热血，让生命鲜亮起来，让原野生机蓬勃起来。
这是我命定的事情，我无法违背。
虽然，春寒料峭，原野寂静。
我一定要绿！
我必须要绿！
不躲避风雨；不抱怨孤寂；不担心是否有人来看……
我只需要春阳半枝；春风半枝；春雨半枝；我就会绿。
一副凛然的神情，透露着泥土的芳香，装点春天的原野。
我绿了，需要晴空半枝；红尘半枝；鸟鸣半枝；相伴。
我绿了，仰着卑微的笑脸，需要辽阔半枝；苍茫半枝；忧伤半枝；用以将这纷扰的俗世眺望。
我绿了，需要欢乐半枝；忧郁半枝；失落半枝；将我的心绪渲染。
但是，有一样我必须要全枝，那就是——生命的绿！
三
当我从泥土中钻出来，披着一身的鹅黄时，就看见他们，肩上挑着一肩故乡的寒凉，顶着乡村扬起的尘埃，背着简单的行囊，迈着沉重的步伐，从我身边走过，风尘仆仆去远方。
我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只知道他们叫——农民工。
就像他们叫不出我的名字一样，只知道叫我——绿草、野草、小草、青青草。
我们是多么的相似——不晓得轮回中的春夏秋冬，只知道一岁一枯荣中的生死别离。
高尚与伟大，离我们太过遥远。
我们和众多平凡的事物一样，卑微的就像一团乱麻。
守着简单的生活，过着世俗的日子，演绎着常人一样的悲欢离合。
我们守着各自的卑微生活，只要有阳光照进来，就会有静寂的蚂蚁行走；就会有平凡的花朵开放；就会有柔和的清风吹拂；但是，也会有一些风雪来袭。
风雪，只是暂时的。
寒冷和萧瑟，只是苦难一时的狂虐。
狂虐过后，会有一些声音温暖起来，一如春天的阳光，在原野上弥漫开来。
虽然，时光是如此的漫长，但亲情和爱，仍从冬天中走向了春天。
春光渐至，岁月渐暖，一切平凡人生活的地方，阳光会渐次抵达，使一成不变的生活，在沉寂中透出隐隐的光亮。
四
这个世界，越来越多的人，习惯用肢体怨言来描述坏天气；习惯用慵懒、霉变、烟霾、溃烂打发无聊的日子。
但是，一只麻雀，在风雪交加中，仍在期待着寒冷过后阳光的灿烂。
一棵枯树，仍在岁月的尽头，期待着新一轮生命的开端。
这些卑微的事物，它们包浆的肌理下，坚韧的纹路交错，在暗处闪烁，默不作声的在盛放着内心强大的生命欲望。
我们，和它们，和众多庸常的事物一样，在平凡卑微的生活中，把青春的热望消磨殆尽。
在已成定局的命运里，守着平凡简单的生活，品尝着一些世俗的小欣喜，小欢颜，小幸福，走完自己平凡卑微的大半生。
我们，不再奢望什么功名利禄锦衣玉食，也不再怀疑天底下最精美的石头里，到底有没有无法预见的绺裂与瑕疵。
在碌碌无为的运转中，虽然我们愧对了年轻时的热望，中年时的血汗，但我们像诸多平凡卑微的事物一样，切断一切虚拟的时光，心思简静地匍匐着陪衬泥土，承载荒凉，于稀里糊涂中，惊喜于草丛中虫子的吟哦，惊喜于枝头鸟雀的歌唱，静静地悟出生命的真诚。
五
浪沙淘尽，世事难料。
我们生在这尘世，死在这尘世，但我们不是唯一卑微的事物，也不是唯一轮回的生命。
那我们也就无所顾忌，让头颅高昂于原野、路边、房前屋后、水塘之岸——撑开微幸福和微欢乐，和花朵一起，去招蜂引蝶，将无所依附的灵魂酿出蜜一样的甘甜。
我们生在这尘世，死在这尘世，但我们不是唯一苦难的人，也不是唯一暗淡的物。
那我们就可以和身边的蚂蚁一起奔跑，和头顶叽喳的鸟群一起飞翔，突围命运的屏障，只要能够抵达云淡风轻处的平静与安然，就是一种幸福；就不必再提昨日的英雄情怀和伟大理想；就不必再叹息生命价值的低落与黯淡。
从此，我们以热爱生命热爱这尘世。
从此，我们以慈悲举起我们卑微的天空。
即使雷霆在我们的头顶炸响，闪电横扫我们纤细的腰姿，我们也不会丢弃心中的希望——萌发一地生命的绿荫。
即使狂风暴雨把我们连根拔起，我们也会横躺在这尘世，指望来生还能有一片绿茵，供世人散步，谈情，说爱……
|
发表于 2016-3-24 17:23
收藏
分享
谢谢！
楼主
,辛苦，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