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若尔盖草原
那草地,静静地铺展
与世隔绝的绿;
那旷野,阔阔地延伸
疗伤、开心的药帐;
那山冈,声声地呼唤
生命的希望在这里连绵起伏;
那河流,涣涣地流淌
承载着生活的千回百转;
那帐篷,娓娓地道来
古老传奇故事的始末;
那风儿,切切地摇摆
规范欲为忧郁者按摩的舞蹈;
那云朵,低低地翻卷
变换莫测的历史画图;
那空气,清清地湿润
阳光味道一并散发;
那牧人,热情而粗犷
骑着骏马奔驰在他们自己的家园。
似梦幻、非梦幻
来赴这清悠悠的婉约。
哇!轻轻的一声感叹,
别惊扰了这里的沉静。
牦牛竖起了警觉的耳朵,
或是故意地乱了方寸、上了车道。
减速吧!客让主道。
它们有意或无意地漠视我们———草原上匆匆的过客。
久远的向往,能驱散寄居城市已久而养就的习惯性疲惫;
浅浅的微笑,格桑花映照的面孔不再苍白。
来相会,若尔盖草原,把一个遥远的梦延伸到这里。
蜀道搁浅了夜,车子自愿不自愿地成了今晚的床。
浅睡,在星星低垂的眼皮下;
这一刻,幻想有婴儿般甜蜜的安眠。
寒露却悄然而下,梦早醒。倦容依旧。
(2)峨眉山
雷洞坪柔柔的闪电,可是峨眉山晚间卸妆的银镜?
静悄悄歇息的夜,尘嚣的隔离室。
被城市噪音驯服了的睡眠习惯,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却异常清醒。一弯钩钩月儿,可否带我去瞧一瞧太白君曾经洒脱的仙踪!那夜发的清溪、三峡的瀑音依旧当年?
金顶佛光闪闪,钟声凝重,凡夫俗女默默地伏跪禅蒲,深深地拜倒在佛前,再抬起头时,已是满眼汪汪的液体,许是心底积压已久的感念俗世的潮湿。
云海渺渺,偶尔会疑入仙境。
凭阑久久,深感佛教文化之深远,轻叹神仙僧侣的逍遥。
让孤独的灵魂随躯体一起远行,走进那个悠远的梦;把难耐恶俗的夏日酷暑暂时抛却在荒凉的生存原地,多象一头卸驾的驴子获得了暂时的自由时,轻装却总疑重担依然架在肩背,这虽然是负重太久的肩背感觉错误,在这里,人生的滋味也许还没有丝毫被山野的空旷所吸纳。登上峨嵋山金顶,想拉近人与神的距离,哪怕只有片刻的神圣和超脱的感觉。却远远地听见,谁在吟唱那首千古名句———高处不胜寒!声音由远而近,渐进耳膜的旋律,怎么越来越趋向于昨日琐碎平庸的符点,连那半拍的休止都被省略了。
凉风掠过,倦容依旧。
此刻,隐隐作痛的,已不单是右膝复发的陈旧性损伤。
心头候忽飘过一缕人生的憔悴,急忙抃好散乱的长发,挥别眼前———那不敢奢望永久的情景,还有笼罩心头的宿命的阴影。
顺道而下,才知凡胎肉体的脆弱,是不敢与神仙美景相提并论的。
车子绕娥眉山窄窄的油路而下,渐行渐远。
默默地别了峨眉山!显然,我带不走这里的半片清净。只留下了一些轻轻跛行的记忆和一丝浅浅的愁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