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楼
文/洪芜
爬上楼顶的男人,如一截燃烧得旺盛却决意要熄灭的光阴,让这个下午呼吸变得急促。
年迈的女人,一截颤巍巍的时光,在楼下刮风落雨,是他的母亲。
充气垫已经备好。警察向他靠近。
行人蚁聚,眼睛直勾勾地盯住这个男人。
他身后的太阳一点一点下沉。
嘀嗒。嘀嗒。嘀嗒。
这一滴悬挂的水在秒针的脚步里越积越重。
终于挂不住,“砰”的一声掉下来。
把母亲的哭泣砸得痛到窒息。把围观的眼睛砸得喘不过气。
没有人愿意相信这眼前的一幕。
但故事的结局,如一把明晃晃的刺刀将这个下午钉在地上,于伤口,流出血。
救护车、警车忙碌了一阵。寂静的时光将现场清洗。
我听见一片叶子对另一片叶子述说刚才发生的这个故事。
“哦,是吗?没有一点痕迹呢,跟没发生过一样!”
它将信将疑,揉着惺忪的眼睛。
现在,那个母亲熬干了身体里仅有的一点水份,卷曲成一片枯叶,随时都会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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