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物
掰开回忆,它们就一个个跑出
一如穿越的桥 那一道河床的痕
时间有一张芯片
不是自己 刻在穿堂而过的背影
比如一棵树 一面墙 一把椅子
一幅发黄的照片
像今天映出昨天的落幕
像褶皱的肌肤说青春朝气的枯萎
我们是这样一点点活成旧事物
靠岸
轻轻地来了
又轻轻地一点退到生命的最初
你不知道我
我不知道你
但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都清楚真的来过
你不必寂寞
我也不孤独
因为风中有个你和我
一双手多么公平 自由 真实
采摘一朵花,插入你如漆鬓角
如风轻轻触摸你绸缎似的肌肤
转身翻动垃圾箱将空酒瓶 塑料瓶 包装盒放进蛇皮袋
紧紧攥住铁锨 撅头挥向泥土 一堆粪便
用母亲似小心摇一汤匙粥送到你嘴上
也按动扳机 拔出利刃要了一条生命
也用一根针救死扶伤亦或
静看一个人扭曲 变形的脸 发出杀猪似嚎叫
一双手
昨天把持一方大印是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一双手
沿街乞讨是叫花子
谁都可以吆五喝六
一双手
塑造过一个人幸福安详的拥抱
暗示过一个人荣耀的恩宠
也托起一个人生命的转世
比如英雄 青云直上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一双手握住一双手
是亲情 友情 热情 平易见人 难忘一刻
一双手芊芊如葱 风弹可破
一双手青筋暴起 布满锈迹
一双手能举起一个民族的脊梁和骄傲
一双手也签下一个国民的心病
一双手在危急时刻转危安
一双手承受不了一寸光阴的霜刀
哎,一双手
你打开囊括天下
一双手关闭摊开
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一双手
触摸你和我
无声地刺向心海
洇出一片鲜红的血
滴滴勾勒出尘世的花开花落
你我一生的墓志铭
于2016.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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