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篇
“一颗红心两种准备。”那个年代,我亲身经历,可予生已晚。
其实是豪迈之后,要么被选中进城,百分之百挨宰;要么留在农村,十有八九给你一拳,将你砸得晕头转向,四分五裂。
前提是你傻乎乎的,抱定一颗红心,又管不住你的那一张嘴。
南瓜篇
一脸的皱纹、疙瘩:南瓜之老,若论级别,一定是太太级的。
内心也老空了,只剩下“面”。
换一个词,叫慈祥。
我尝过,那慈祥也是太太级的。
黄瓜篇
自己给自己戴一朵小黄花。可黄花不是红花,不是荣誉,也不引人注目。
嫩点,也没关系;关键在你一身刺,让人不乐意接近。
一转眼,黄瓜就老了。
纵然没有老黄瓜之说刺耳,也不去打锣……
可拖着一副臃肿的身子,一张黄脸……也只能活出老黄瓜的滋味。
丝瓜篇
像极被谁挂断的电话筒,垂在风中,传来一阵阵盲音……
抑或占线,抑或欠费停机。
从土地里扯出的藤,当线,怎么牵,也牵不到城市,牵不到远方,成为一个人的免费长途。
丝瓜一天天变老,老得只有满腹的丝,纵横交织。
能顶多大用呢,做抹布,洗刷碗筷而已。
葫芦篇
我不关心“葫芦里卖什么药”,因为我不是病人。
做菜,不受欢迎。
做装饰,也不被人青睐。
葫芦终于成葫芦瓢了,被人反复念叨。
“照葫芦画瓢”,不是我的爱好。
当一个葫芦一分为二,一半在你手中,另一半呢?
“弱水三千,取一瓢饮。”
可我两手空空,无瓢……
桔子篇
表皮之下,桔瓤多么团结,多么亲热。
像一个家族,一个单位,一个集体……
其实松散着,稍一用力便可离间,让它们分开,各自为阵。
势单力薄,被一瓣瓣吃掉。因为它们没有共同的核心……
柿子篇
一树的柿子,压弯了枝丫……多么硕果累累。
在我看来,这是多柿(事)之秋。
不必担心,在不远处,一定有一棵苹果树压着:这样才柿柿(事)苹(平)安。
葡萄篇
从春到秋,端足了架子。现在,该轮到葡萄上场了。
上场就上场呗,一个一个来。
可葡萄们却抱成团,来了个大合唱。
唱甜蜜蜜。
偶尔唱出些酸味。
枣子篇
花小的可怜。
让人生疑,这么小的花,能有多大作为?
终于结成枣子,比花强百十倍,骄傲吧。
还没来得及炫耀,便招来一顿痛打。
枣子满地打滚,好在有人在安抚,让它们睡在箩筐里。
又挨了千刀,下了沸锅。
之后,枣子的日子变得甜美……
桃子篇
春风得意,满面绯红……真是一个桃花美人。
红颜薄命,仅留下两个桃子。
桃子毛茸茸的,一点也不起眼。
桃子苦涩涩的,一点也不招人待见。
一对儿女:一个埋怨遗传基因,一个怪罪土地贫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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