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读诗】：太白酒桶《我一直看着你穿过雨夜》

宗小白

我一直看着你穿过雨夜
文/太白酒桶

除了雨雾还是雨雾，不必在意它在何处分割出远和近以及深和浅
也不必在意它在何处分隔出一座山和一条河

马蹄一定会从浑沌的雨声中渗出
泥路上跑过去又跑过来的样子多么明亮，呵，整个旷野都是你的

2013，11，18


【小白读诗】：吃过晚饭，宗小灰跑来问我，你今天的“小白读诗”写好了吗？我说，没有。问她，你一下午作业做好啦？她说，没有。怕我骂她，她赶忙立即补充说，可是我看了本你读过的书哎。什么书？我问她。她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本书，在我面前晃了晃，哦，那是本旧得已经开始泛黄的《牡丹亭》。

“则为你如花，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牡丹亭》上，我铅笔勾画过的文字依旧“相看俨然”，而转眼间宗小灰已经长成了十五岁正处青春期的姑娘，如果没有考试升学的压力，我真想让她好好读一读《牡丹亭》，读读诗，哦，和我一起读读太白酒桶的这首《我一直看着你穿过雨夜》。

“除了雨雾还是雨雾，不必在意它在何处分割出远和近以及深和浅
也不必在意它在何处分隔出一座山和一条河”

解读这样的诗句，真的有点不忍心。一字一字的解读，其实是对它的伤害。也无异于抽刀断水，缘木求鱼，刻舟求剑。它多像现在灰扑平庸的生活里，那一枝不小心旁逸斜出的花啊。

轻轻的念出来，只需轻轻的，从心底念出来。只需默默的，站在那团分割不出远近深浅，也分隔不出一座山一条河的雨雾里，轻轻的念出来，站在那细细濡湿鬓发濡湿眼睛的雨雾里，轻轻的念出来，就好。

而从前，我们的日子多么迷濛啊！那时的我和你，我们到底在雨里说过些什么？那淋湿了我们眼睛的雨，那些说过的话语，一句句，一段段，也被雨淋湿、模糊，不知流到了何处。当时的我们，听清楚那些话语了么？后来，又后来，我们真的好想把话说清楚啊，但那一团团雨雾远远隔开了我们。现在，我们为了生活疲于奔命，连雨声也完全听不清楚了。

而这些，都是我和宗小灰说也说不清楚的事。
而这些，也是将来不久，会在她身上发生的事。

因为，那“马蹄一定会从浑沌的雨声中渗出”。
也许，那不是春风得意，一日看尽长安花的马蹄，也不是“归时休放烛光红，待踏马蹄清夜月”的马蹄，也许那达达的马蹄，是只会犯下美丽错误的马蹄。

虽然如此，可是那马蹄在“泥路上跑过去又跑过来的样子多么明亮呵”。

是啊，我坐在你自行车后面，风把你白衬衫轻轻吹起，你的身影多么明亮啊。那洒在我破布包上的阳光多么明亮啊。那捂着心口，轻轻念过的“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的句子，多么明亮啊。那一段长长的，再也回不去的，在记忆中长满了一年蓬和白蒿草的尘土飞扬的土路，多么明亮啊！

整个旷野都是我们的。

2016.10.4

杨晓东：笔名太白酒桶，重庆人，现居上海，1969年生，先锋诗人。出版诗集《我肯定要再拒绝一次》，新诗集《尘鼓》即将面市。
宗小白，女，本名凌芝，1977年生人，现居江苏润州。喜木石、喜阅读，喜独处。

暗王

喜读，问好。

老远

欣赏宗妹佳品

陶金喜

细读，问好小白

牧神

整个旷野都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