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陶罐的女子》
1
她像是最后一个人。
最后的瓷器、鞭子和马匹。最后的花瓣，和再也飞不动的鸟。
她斜视的方向里，也有你存在过的。
曾有那么多的手指在剥解，试图摊开玻璃上的灰。曾有那么多的喊，在预警、悔恨。
除了她自己，她看到的只有两种现象:
一些人，已经“一苇渡江”，趟过去了。一些人躲着火，仍被烧死。
2
她还会这样蹲下，虽然曾是王的女人。
她还会蹲成弱小的蝶，躲过头顶上的烟雾和飞剑。
灯塔里的吉祥灯，被换成了那只乌鸦。麦子和青草，也被换成了沙砾和死鱼。
她，抱着最后一只陶罐，罐子里的王族、水，最后一封密咒都在剧烈晃荡。
她快要抱不住了，这是她蹲下的最大一个理由。
3
有时她在海边。她裸露的身子一半像岩石，还有一半像海水和天空。
你无法忘记她的眼神，是从云里探出来的，是监视你这只提线木偶的。
怀里的罐子，是阿拉丁神灯，是混合了18种毒物的猛药，是万物走到某一天时，她才敢拿出来的。
而你，喜欢和惧怕着她腰间的白裙。
像喜欢一条水蛇，却又惧怕无边黑色的罪恶。
4
她，又无处不在。她往罐子里，每捡拾一枚枯叶、一把锈刀、一张旧照时，就会看你。
她在你命里，是在你前后敲钟敲得最响的那个人。
“而你也要到罐子里去吗？”这，多么让人恐惧。仿佛你筹备了一上午，用力撒出去的渔网，第一个罩住的敌人，却是自己。
5
终有一天，她也会吞咽和消化掉这一切。
终有一天，她听到的雨滴和风吹，也都会响在罐子里。
哦，你们都是要朝月光走过去的人…因于此，她还会先牺牲掉自己。
罐子，有一肚子的空或者秘密。
它穷尽一生的珍藏和守默，只为等第一个跳入的勇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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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16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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