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使整个世界沉沦

南北

雾霾使整个世界沉沦
——给陈超
 
（2014年10月31日，诗人陈超在石家庄跳楼自戕。我认为，对于这位在当下世人眼目中可能算得上“成功”的先生，选择此种方式结束生命之种种原因的猜测中，这座城市严重的雾霾，当是最为重要的原因之一。）
 
我走在石家庄的雾霾中。河北师大，陈超
像路口处的红绿灯，闪烁不定。雾霾，雾霾
雾霾使整个世界沉沦，绝望。
 
诗人陈超
教授陈超
博导陈超
父亲与丈夫陈超
评论家陈超
省作协副主席陈超
已经远去。远离这个世界的绝望，从高处到低处
他终于解下那些捆缚，终于逃离。
 
雾霾使整个世界沉沦。这是人类
纵欲过度后的天空，大地死寂，如同暗夜。陈超
他现在雾霾里飘荡，浮现。素昧平生有什么要紧
我依然触得到他那绝望的一颗心。我曾想
他如果遇到达摩，还会选择死亡么？但我现在知道
我错了。即便遇到佛陀，他也改变不了
这纵欲后并且还在纵欲的天空。佛陀不也绝望过吗
那觉悟后被波旬逼出的两行热泪，就说出了一切。
当然也有过努力吧，但那绳索太多
他握惯了笔的双手不足以打开那许多死结。只有
瞬间爆发的冲窗一跃，才赢得一个解放者的虚名。
 
在这模糊林立的高楼间，我看到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不识我，但我明明看到那依然绝望着的脸孔
一如从前。一如石家庄这个时候的天空和街树。
 
2016-11-17，石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