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山深爱着,一捧土的心瓣。
岁岁年年,跑马放炮。打开一腔血,献给最初的春天。
倾斜,或更倾斜,立命死生的山坡。
亮出淡紫色的绸片,刺绣孤独冰凉的黄天。
最后的一场飞雪,是你皎洁柔软的乳母----
绝伦美丽,让我新潮层涌,怦然心动。
纯然不含杂质,是你最质朴的品格。
你是大山,最年幼的女儿。
安宁的嘴唇,羞怯的花蕊。
我依恋你心瓣上,每一粒剔透的水滴。
这和我依恋某些婀娜的花影,都不一样。
有人说你渺小。渺小的只有指甲大小。
你欣欣然,瞧不出丁点忧伤和烦恼。
你的乳房生动,富裕诗性的铺展。
我也曾旦旦地起誓,要守候你一世的绚烂,和芳泽。
归鸟
雪花越薄,春天就越厚。
莽原上的草木,一一都抬举起手---
一处连着一处,都是些世外火烫的花园。
那些弹断的肋骨,不会埋没,或腐烂。
那些我轻灵的睡梦,是些簇满花香的被单。
一些雨的针脚,纳遍每一个角落。
一些蒿草衰老的深处,鸟儿的嗓子,又飚起火焰。
一些鸟儿的飞翔,正穿州过府,到达某一处村庄,归向山塬。
我感念,一些水滴,驱赶最早装扮泥土的青草---
像些初来尘世的猪仔,拱遍了山坡。
还是一些鸟儿,历经磨砺和锤炼。忘却了疲惫。
它们满喉,都是些乡音的软语。正向我询问,折返的路。
窗花
牛走过去,羊走过去,山塬上掠过灰头土脸的翅膀。
站在最高处,是些被大风吹瘦的篱笆。
透过篱笆,是些撑起窗棂的土墙。
我望不见雨水。或许,是些槐丛遮挡了井台,和路程。
我精磨一把剪刀。采摘春的心跳。
动作最好轻柔一些,完整把血管和轮廓,捧出来。
有一种花朵,永远不会凋谢。
有一种花香,从掌心里,颤抖而过。
拇指对拇指,双掌分开,像莲花。
祈祷千百,把疼痛搬运----
但愿在田垄流金的时光里,能驾驭,幸福上路的车马。 |